薛可芹低下头,脚尖在地上蹭了蹭,闷声道:“我记起来了。 "
“什么?”
“第三十八卷,第三篇,倒数第十四个字,倒数第十三个字。”
“然后呢?”
“我、我是想说,那两个字,的确同王妃说的一样,我是、我是真的背过的,不信,你就再考考我,我这回一定能答上来。”
遗玉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一边暗笑还真有这么较真儿的人,突然觉得这个姑娘有点儿傻乎乎的,来了说话的兴致,遗玉抱臂,冲她道:“你背书难道就是为了让人考较吗?若是这样,我奉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书是让人看的,背是因为喜欢,为了同人攀比和争胜而去背诵一本书,哪怕你能将其倒背如流,也不算是真正地读过它,薛小姐的记性的确远胜常人,但你这种任意挥霍的态度,实难让人苟同。”
薛可芹被遗玉一席话说地涨红了脸,抬起头就想辨解,可却寻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我不是,我、我——”
遗玉最是看不惯这种仗着比别人聪明就肆意浪费的行为,见这小姑娘并非无可救药,才会出言劝诫,说完了话,也不去管这小姑娘怎样受打击,把乌云交到阿生手里,独自便往看台走去。
高阳拉着秦瑶去准备着下一场女子的比试,不见人影,企图坐在偏席上的遗玉被眼尖的吴王妃看见,老远就派了下人请她过去,无奈,她只能又一回坐在太子妃同吴王妃边上。
“待会儿女子比马,四弟妹要去吗?”吴王妃拿牙簪翘着盘子里的干果,扭头同遗玉搭话。
“我马术不精,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哦,对了,我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听人说你曾从马上摔下来过?”
“嗯,是有那么一回,时间长了,我都记不清楚,三嫂听谁说的?”
吴王妃讪讪一笑,“这话传话,谁记哪个讲的。”
太子妃在一旁吱声,“还不晓得你三嫂是头一号的万事通么,耳朵灵的很呐。”
遗玉不好接这话茬,正巧号角声又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了不远处的起跑点上,听着看台上的喋喋话声,遗玉一手遮在额头上挡光,坐直了身子张望,寻了一会儿,才从那黑压压的人群里找到李泰背影。
“咚咚咚!”
“呜——”
伴着沉稳的鼓声,高亢的号角一响,众人眼前一花,那群比马的男子们已是浩浩荡荡地冲出去,尘土飞扬,马蹄四响,几声嘶鸣,震耳欲聋。
“跑快些!跑快些!老爷——”
女宾席这边,也不知是哪个嗓门大的先吼了一声,片刻之后,一声两声络绎响起,很快便喧哗四起,一发不可收拾。
这边气氛酣畅,遗玉也受鼓动,眼见着吴王妃和几位公主都站起来摇手绢,正打算跟着喊上两嗓子发泄一下,肩膀却被人从身后推了推。
她转过头去,满眼的帕子袖子乱飞,眼花缭乱,勉强看清来人,头一眼眼生,第二眼有点儿面熟,正费力想着面前这个撅嘴虎眼的圆脸小姐是谁,对方已是顶着四周噪音,弯下腰,勉强地送了一句囫囵话进她耳里。
“不想让人知道你生父是谁,就跟我来。”
“……房小姐?”
遗玉一眯眼睛,总算想起来,面前这位,可不就是她那同父异母的妹妹,房家大小姐么。
第二五七章 都不是好惹的
遗玉到底还是跟着房小姐离席,避开了人群,冲着台下的一凝打了个手势,让她悄悄跟过来,绕到了看台后头一片空草地打量着比起几年前长高了些,脸更圆了些的房之舞,率先开口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遗玉倒是谈不上有多厌恶,说好听些,是她心性成熟,自认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辈,说难听些,就是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房之舞紧紧盯着遗玉,半点没有而今两人身份差距应当恭敬的自觉,阴着一张本就不算开朗的脸,道:“我知道你的秘密。”
遗玉叹了口气,“你想干什么?”
房之舞朝她逼近一步,瞪着眼睛,忿忿地压低了声音道:“你要是不想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就快告诉我那个假货的底细!那个*****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肯定知道。快说!”
遗玉很快就明白过来她是在说房府现在那位正室卢氏,看着气红眼的房之舞,能够想象她同丽娘母女这两年来肯定是没少受那位房夫人的“照顾”。
心里明白,面上却要装一下糊涂:“假货?你说谁?”
“就是卢氏那个贱女人!”
明知道她说的“卢氏”另有其人,遗玉还是忍不住瞪她一眼:“房小姐怎能如此辱骂你嫡母,叫人听见成何体统,听说房夫人持家有道,为人谦厚,邻里称赞,怎成你口中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