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从程小凤嘴里听说了二月洛阳城祭春节,若非实在是事多,遗玉也想跟着过去瞧瞧,可现在不由分说被李泰带上了路,家里连个交待都没有,这叫她怎么能高兴的起来。李泰大概也知道她会气,瞧她一醒过来,便出去骑马,没在这车里给她抠气的机会。平卉拿木签扎着平彤切好的小果子送到遗互嘴边,哄道:“主子还没去过洛阳城吧,那里可同咱们京城不一样,暖和又多晴天,花草生的比别处都胚威,好玩的地方多着呢,左右也就是去玩半个月,您就当是散心,跟着去瞧瞧,府里头有几位总管同陈曲子通做事,不会有差的。”既来之则安之,遗玉咔嚓咔嚓地咬着脆果,心情也就放松下来,问道:“王爷是带了翻羽来么,那我的乌云有没有带上?”
乌云就是李泰去年送给遗玉那匹小黑马,想当初为了取个名字害遗玉花了好多心思,最后还是中规中矩地接着它那一身羡人黑色的鬃毛给取了个中规中矩的,叫着却也顺口。“带着呢,您要下车去溜溜吗?”“…不用了。”遗玉偷偷揉了揉后腰,刚消下去的忿忿,又暗飙起来。
第二四九章 洛阳城
车行三日,抵达洛阳,作为第二大都,洛阳城别有一番典朴气韵。
遗玉坐在马车里,行在街道上,隔着半透明的纱帘往外瞧,正赶在白天进城,沿途贩夫不止,吆声不歇,店铺招牌琳琅满目,比起长安城东西两市的严格管制,洛阳商业明显宽松许多。
街上行人来往纷纷,偶有骑马经过,衣着鲜艳,男子多穿深家束革,头裹璞头,女子多是俏丽的短糯束腰,发式简洁,然佩饰多用绢纱珠玉,色彩多样,男女老少,言笑大方,方言有异,但字音同京话相差不多,仔细听了,还是能懂,风度人情,瞧着是长安还松放。
“还有多久能到?”遗玉扭头去问李泰,两人路上便巳和好。没多闹。
李泰顺着她掀起的帘子看了一眼外头,认清路,“快了。”
话说完没半刻,马车便缓缓停下,听外头阿生一声通报,知是到了。
李泰在洛阳也建有府邸,不比京城宽敞,然也是一座气派的院子,遗玉被平彤扶着下了马车,抬头便看见那宽敞的门庭外头挂的一块墨石匾额,上头规规矩矩地书写着“魏王府”三个大字,门前摆有一对比她人还高镇宅石狮子。
“参见王爷,王妃,恭迎主子回府。”
两扇大宅门敞开,门里门外整整齐齐列着二十余人,遗玉方挽着李泰手臂绕过马车朝前走了几步,便听见一片中气十足的问候声。
李泰只点了下头,便带着她住门里走,一群下人弯着腰,低着头,不敢起。
见状,走了几步,遗玉临时起意,挥手说了一句“免礼”,果见他们一个个直起了腰,头依然是低着,很懂规矩,不敢造次的模样。
不错,遗玉心中暗道,同李泰走进门后,才拉了拉手臂,轻声道:“你这间府邸是谁管教的,我看下人们都很守礼,这样很好。”
“徐春,”李泰直接叫了人,后头一个管事模样的三旬中年人立马小跑上来,李泰便指了他一下,对遗玉道:“是这里的总管。”
那徐福比阿生个子还高些,听话就是一个高揖,恭敬道:“小的见过王妃,王妃安好。”
遗玉点头,和气地笑了,“这里你管持的不错,整齐干净,就该这样。”
她哪里知道,这是洛阳提前接到了京城的信,说是李泰要带着王妃来,这府里虽没人见过遗玉,然几个同阿生有交的管事都是晓得,李泰是极待见这新王妃,据说是要哄着宠着的,清楚李泰是个什么脾气,因而他们特意对府里面仆人耳提面命,要对王姑十分恭谨才成,这才有进门那一幕,遗玉没喊起,没人敢动的场面。
“阿生,记赏。”李泰挨着遗玉话落,又出了声。
徐福得了夸赞,面上只是一闪而过了喜色,然听见李泰下面一句话,却在心里大呼庆幸自己留心,这府邸,李泰一年也来个一两回,但哪里同他们多说过一句半句,这特别给的赏赐,更是头一回。
“谢王爷王妃赏赐。”
徐福得了赏,其他几名管事都是面露羡色,一路跟着往后院走,举止愈发恭顺,遗玉心思剔透,一想便道这是李泰给她做面子,心里喜欢,便悄悄去勾了他手指头,反被他抓住捏了两下,夫妻俩便借着衣袖遮掩勾勾扯扯起来,你挠我一下,我抓你一回。
然两人面上却正经的很,除了那些只顾低头看路的下人,只有阿生眼尖发现他俩小动作,觉得这主子两个凑到一起是愈发地爱玩儿爱闹,但也只敢在心里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