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了?”
“我喝了。”刚说完,肩膀上的手指便用力收紧了一下,遗玉抬头,对上李泰三分疑惑,七分不满的目光,安抚道,“放心,我随身带有一粒镇魂丸,刚巧解毒。”
“你也知是‘刚巧’,”李泰一听便抓住她话漏,“我该夸你胆大妄为,还是冲动任性。”
遗玉嘀咕,“你还是夸我不知好歹吧。”
“什么秘密?”同窗转移话题这话,只有李泰默许的时候才会管用。
遗玉腾出一根洗的白净的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点了一下。
“你的脑子是丢在府中了吗?”唇线抿成直直的一条,显露出它主人的不悦。
“这与脑子无关,”遗玉仰头,视线在他脸上游移了一圈,眼神一沉,随即瞥开,“她挑衅于我,我不愿忍她。”
她不是冲动任性的小姑娘,更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与其说长孙夕是拿李泰的秘密来引诱她,让她答应那个荒唐的赌约,倒不如说,是因她同李泰之间的感情被长孙夕用一个虚无缥缈的女人挑衅,所以不能容忍,在那种时候,任何的回避,都是怯弱的表现,说她胆大妄为也好,任性也罢,这与脑子无关,她就是不想回避。
“你……”李泰是没错漏她脸上的执拗,想起这女人骨子里是个多么顽固的脾性,一时间竟也找不出什么词来说教她的不是,暗叹一声,握住胸前她冰凉的手指。
“好啦,我这不是没事么,”遗玉顺势依在他肩上,“倒是长孙夕,你说,她是早知今晚有刺客来袭,才同我如此赌约,还是巧合?”
即便是太平盛世,想要杀皇帝的也大有人在,今夜来袭的刺客,未经排查,却也不知到底是哪方势力,红庄?看这使毒的手段,有可能,安王党的余孽,也有可能,但若牵扯上了长孙夕,那就微妙了。
“你以为呢?”李泰反去问她。
“我以为,那当然是同她有关了,”遗玉轻哼一声,两杯毒酒下肚,谁晓得长孙夕主意打的赌多大,即便自己不枉她身上推,她也不会放过自己,借题发挥。
李泰见她总算又肯用脑子,脸色好看了一些,又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道:“等下父皇问话,你但说无妨,无须多虑。”
遗玉失笑,嗔他一眼,不满道:“闹到这份上,你当我还会同她客气不成。”
两三堆人在殿外尘等了一刻钟有余,才听见殿侧一连串极有节奏的脚步声,扭头看见侍卫人影,道是人找见了,纷纷起身。
“夕儿?”
遗玉听见长乐这略带质疑的唤声,也放下茶杯,扶着李泰的肩膀先站起来,一扭头,便瞧见是侍卫当中几道人影,那扶额而立的是李元嘉,低头站在李元昌身后的是长孙夕,那被人搀着的应该是杜若谨。
很好,人齐了,只是那群人当中,流窜的几分诡异的氛围,又是从何而来?
遗玉目光从李元昌身上流到长孙夕身上,皱了皱眉,找到原因,不是错觉,这两个人难道出了什么事情?
“走。”李泰走过去,遗玉心怀疑窦地跟上。
长乐将长孙夕拉到身边询问,声音并没压低,两人还没走过去就听见。
“你是去哪了,刚才宴上来了刺客,魏王妃说之前同你在花园里见过,是么?”
“嗯。”
“那是你让人请的她,还是她让人请的你?”
遗玉暗道,这长乐变得可够快,方才李世民跟前说长孙夕是到后殿去休息呢。
“是有宫女传了魏王妃的话请我过去。”
遗玉早有心理准备,听见长孙夕这么倒打一耙,也不意外,只是其他人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魏王妃为何要颠倒是非?”长乐一掉头,对准遗玉,冷视道。
遗玉不同她争辩,省着口水,“公主殿下稍安勿躁,还是等父皇出来再说吧。”
说着话,她又瞅了两眼长孙夕,见她依旧半垂着头,很安静的模样,很好奇前殿刺客大闹之际,后殿发生了什么。
“几位王爷、公主、王妃,杜大人,皇上宣你们里边说话。”内侍很快便传了李世民的话出来。
一行人总算能进殿里暖和。
殿里相较刚开宴那会儿的热闹,冷清不是一点半点,李世民高高在座,左边立了一名青衣模样的内侍,闲杂人等都被撵了出去。
“你们几人适才哪去了?”李世民表情带有几分严厉。
“回皇上的话,”杜若谨没再次手抚额,但醉意难遮,“臣、臣宴中多饮了几杯,便到殿外吹风去,一不小心睡在外头,刚被侍卫叫醒。”
李元嘉揖首,“臣是洒了羹水在身上,到后殿去更衣,昨日看书晚了,便在暖居小憩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