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伯祖母说的有理。”冯老太太叹道。
三老爷面有难色,若只是把周氏赶出阮家,这样的处罚也太轻了,恐怕外面那些佃农们怒气难平啊!三老爷心思一转,看向了俞氏,那些佃农都是她家的,只要俞氏不计较了,佃农们应该没什么话好说。
于是三老爷道:“六弟妹,你的意思如何?”
俞氏本就心软了,有心放周氏一马,而且既然婆婆和伯祖母都是这个意思,她硬要严惩的话,就得罪二老了,便道:“婆婆所言极是,我没有异议。”
阿语有点失望,本想好好治一治周氏的,现在只好便宜她了,不过能把周氏赶出去,也算没白费功夫,虽说阮家不久会有劫难,但听五殿下的口气,还不至于太糟糕,阮氏一族百年根基,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这种恶人少一个是一个。
四老爷毫不犹豫的写下了休书,周氏看着那飘落在眼前的一纸休书,面如死灰,哀嚎一声,昏了过去。
王三就没这么好命了,连夜被扭送至县衙,阮家还传了话,要严惩不贷。
从宗祠里出来,天已经快亮了,这一番折腾,人仰马翻的,大家都困倦了,各自回去休息。
阿语把族议的结果向佃农们传达,又道,种粮迟几日一定如数发放,大家想着以后再也不必担心有小人作祟,可以安安心心的耕种,无不欢欣鼓舞,这一夜的闹腾也不觉的疲惫了。
阿语让东哥儿带着佃农们回去,自己陪着娘回静宜院。
俞氏一路叹息:“没想到你四伯母落了这么个下场。”
“夫人,您还为她叹什么气?她这是咎由自取。”元香不忿道。
“就是,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为她这种人叹息,不值得。”阿语道。
俞氏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着瑞哥儿从此没了娘,可怜的。”
“娘,这您就放心好了,六哥是祖母的心头肉,断不会叫他吃苦受罪的。”阿语酸溜溜的说。
回到静宜院,阿语梳洗了一下,倒头就睡。俞氏吩咐李叔去闺学给阿语请个假。
等阿语醒来,已经午时,李婶端了香喷喷的饭菜来,笑容可掬。
阿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我娘吃过了吗?”
“早用过了,这会儿去了老太太房里,小姐,您是睡的香,没听见四夫人哭的那叫一个凄惨,四老爷把六少爷关在屋子里,不许四夫人瞧一面,四夫人扒着房门,几个婆子都拖不动她,后来四老爷发火了,叫了几个男仆来,才把四夫人拖了出去,就这样扔在阮家大门外,我听说四老爷还不让四夫人带走嫁妆……哎!现在看四夫人挺可怜的,不过谁叫她恶事做尽呢?都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四夫人说话,连平日里跟四夫人要好的九夫人也没去送她一程……”李婶啧啧叹息。
“人啊!本来就是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阿语接过李婶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只是没想到四伯父绝情如斯,正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对了,绿珠呢?四伯父怎么打发她?”阿语想到绿珠便问道。
“老太太本是要把绿珠和翠儿都打发出去,不过绿珠说想来伺候咱夫人。”李婶道。
阿语想想绿珠平日的嘴脸,再想想她今日这样果断决绝的出卖周氏,说她是心里愧疚,还不如说她见风使陀,知道周氏不行了,给自己留后路呢!这种人,还是不要留的好。
“那我娘答应了吗?”阿语担心道。
“没有,夫人又不是傻的,这种人哪里能留,夫人给回了,绿珠和翠儿这会儿应该在收拾东西了。”李婶把饭菜布好,放到阿语面前。
这样就好,阿语放下心来,闻着菜香,肚子里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阿语讪讪一笑,埋头吃饭。
“对了,小姐,还有件事……”李婶支吾道:“我今儿个没瞧见少爷。”
“嗯!他走了,以后不用管他了。”阿语说的随意,可心里突然就觉得空落落的。
“哦!走啦?走了好,走了省心……”李婶自言自语的出了房间。
阿语有一下没一下的扒着碗里的饭,心不在焉的,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安全离开安阳,昨夜的大火,他是否看见了,还有舅舅的信,什么时候会到呢?
吃过午饭,阿语和平日一样,开始练琴,才练了不一会儿,李婶来说,蒋氏来了,说有要事禀夫人,可夫人还在静和院,也不敢去请,怕老太太不高兴,老太太今个儿心情极差。
阿语停了手道:“你让东哥嫂子进来吧!我先听听是什么事。”
李婶去唤了蒋氏进来。
蒋氏给阿语福了一礼,阿语不好吩咐李婶上茶,再怎么说李婶是蒋氏的婆婆,没有婆婆给媳妇上茶的道理,便亲自给蒋氏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