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邮差催促着来拿信。
桂嫂笑眯眯的又拿出一锭银子,小声的说:“邮差大爷,是这样的,刚才那人是我家的婆子,我家老太太病了,说是不让告诉京里的大老爷,可我家二老爷又觉得不告诉不妥,就让人偷偷给京里送信,我家老太太早料到了,让我来把信给劫回去,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邮差感觉手里的银子比刚才的要重许多,估摸着有十两光景,面上露出为难之色:“这不合规矩……”
显然是人心不足,桂嫂手里已经没多余的银子了,灵机一动,褪下手中的镯子偷偷塞了过去,央求道:“这位大爷,还请行个方便,我若办不成这事,回头老太太怪罪下来……”
邮差迟疑了片刻,却是松了手,不耐烦的挥挥手说:“快走快走。”
桂嫂喜出望外,忙将信藏进了袖子里,快步出了邮驿。
林兰等人跟着官差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就看见了知府衙门。官差把林兰主仆三人带进了后衙花厅,让他们先等着,自己前去禀报。不多时,有个仆妇跟着官差出来。
“是哪位大夫揭了告示?”仆妇问。
林兰往前一步:“是我。”
仆妇犹豫了一下,说:“你跟我来。”
林兰走了两步,想起件事,对官差说:“官差大哥,我这两位随从还未吃午饭,你能不能……”
官差笑道:“小事一桩,我这就带他们先去用饭。”
仆妇眉头皱了皱,心说:别是来蹭饭的吧!
银柳不放心少夫人一人前去:“少夫人,银柳也去。”
林兰笑道:“你还是先去吃饭吧!我很快就回。”
仆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打心眼里认定林兰就是来蹭饭的。
出了花厅,一直往里走,过了一道垂花门,林兰方才询问:“请问这位妈妈,你家夫人是何时开始得病?因何得病?”
仆妇回头瞅了林兰一眼,却没有要答话的意思。
林兰道:“看病讲究望闻问切,这问,不仅要问病况,这病由也是很重要的,还请妈妈告知。”
仆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家夫人是年前得的病,起先只是心口闷,没胃口,后来越发严重起来,胸胁胀闷,一动就疼痛不已。”
“你家夫人是不是有心事啊?”林兰问道。
仆妇脚步一顿,踟蹰着说:“夫人原本体弱,生养了两位小姐后,大夫便说夫人不宜再生育了……”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位身着浅碧色绫衣,月白挑线裙的年轻女子,面若桃花,春风得意。凤眼微挑看着林兰,神色傲慢,曼声道:“秦妈妈,就是这位大夫揭了榜么?”
“赵姨娘,夫人正等着呢!”仆妇的态度淡漠而疏离。
林兰瞄了眼这位赵姨娘,见她小腹处微微隆起,心中了然,只怕这位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知府夫人的病因了。
林兰一进屋就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屋子里光线也暗,四周窗户都拉上了帘子。
秦妈妈进内室禀报。林兰听得那夫人声音虚弱无力:“我这病怕是治不好了,瞧了也没用。”
秦妈妈和声劝着:“还是瞧瞧的好,大夫都来了。”
“让她进来吧……”
秦妈妈这才出来请林兰进去,示意丫鬟掀起帘帐,扶夫人坐起,靠在软枕上,反正是女大夫,没那么多避讳。
林兰走到床前,先看夫人脸色黧黑,肌肤干燥,神情恹恹。
“夫人可否让我看看舌苔?”
夫人迟疑了一下,张开了嘴。
苔色发紫。
林兰又坐下,替她诊脉,脉象细涩。林兰心中有了计较,这位夫人得的应该是气滞血瘀证,按说这种病不难治,关键是夫人有心事,郁结于心,无法化解,有道是心病还须心药医呐!
“大夫,我家夫人病情如何?”秦妈妈关切的问道。
林兰起身说:“我看不用治了,准备后事吧!”
众人大惊,脸色骤变,这位大夫太过分了,即便是夫人病重不治,也不能当着夫人的面说这种话。
秦妈妈大怒:“你胡说,从来没有大夫说夫人的病不能治了。”
“那怎么一直都治不好?那些大夫不过是想骗几个诊金吧!”林兰不以为然道。
“我看你才是骗子,来人,快将她打了出去。”秦妈妈恨不得上前扇林兰几个大嘴巴。
知府夫人一直想着自己是治不好了,但是亲耳听到大夫说准备后事,对她的心理冲击还是让她无法承受,当即急喘起来,一喘气,引发胸胁剧痛,发出痛苦的呻,吟。
“夫人,您别信她的话,她就是一个骗子,想来骗点吃喝……”秦妈妈急忙帮夫人揉背顺气,宽慰着,一边怒视林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