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一直等……
我的心忽然开始疼,很疼很疼,不可遏制的疼痛起来。
“你好,我叫东方晓。”我伸手,握住了他同样冰冷的手,就仿佛我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他不知道我的悲惨,我也不知道他的凄凉。
随他走到吧台边坐下,我看到有熟识的客人跟他打招呼。
“嗨,摩文!”
“嗨……”他笑着扬了扬苍白修长的手。
我微微抿唇,他们叫他摩文,每天有那么多人叫他摩文,就有那么多人帮他思念和复习那个叫作摩文的人……
那一日,他说,我跟那个自私鬼不一样,他希望我活,我便活下去,他说什么我都听他的。还我永生?那我就在这永生的每一天里,天天都念叨他,让他死也死不安心……
那时,他是那般的潇洒。
却原来,这就是他留下摩文的方式吗?
执着到近乎于惨烈的方式。
于是,他明明在笑,我却在那双含笑的眼睛里看到一个哭泣着的孤寂灵魂,那些血红色的眼泪,在他的眼底汇成一片汪洋。
那些血红色的眼泪,一点一滴,永远积蓄在他的心底,却流不出半分。
会有多苦呢?
“让让。”我推了推他。
他扬眉,“干什么?”
我笑着开始调酒。
半晌,我抬起手,举起手中的水晶杯凑到眼前,轻轻晃了晃,水晶杯里暗红色的液体也跟着晃动。
“试试。”放下水晶杯,我推到他面前,笑道,“就当是你送我日行者之血的回礼。”
他眯着眼睛看我,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迷离,随即他笑了起来,那笑容艳丽得令人无法直视。他抬手将那透明的高脚水晶杯送到唇边,轻轻啜饮,连姿势都与摩文一模一样。
“这是……”微笑着的表情有了裂痕,他怔怔地看着我,手一松,水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溅了一地的碎片。
“‘火焚’,他教我的。”我微笑。
“他……”他微微捂住胸口,皱眉。
“痛吗?”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心被烧得发痛的感觉。”他轻轻笑开。
原来是他……当日我也说过一样的话,那是摩文的失态果然是因为他。
“可以再喝一杯吗?”
“当然可以。”
摩文,你是魔界最伟大的预言者,那时你教我调酒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你也放心不下这个固执到近乎于执拗的家伙吧。
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
我调他喝,然后我自己也喝。
喝啊喝啊,一醉解千愁。
喝啊喝啊,酒能解忧。
可是,吸血鬼也会喝醉吗?
反正摩文是醉了,他开始抱着我哭,大哭特哭,痛哭流涕,像个被遗弃的可怜小孩。
半点血族的矜持优雅都没有了。
我拖着他,送他回去,还好我记得摩文的住所。
“摩文,你混蛋!”他冷不丁一拳揍来。
“是,摩文真混蛋。”我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磨牙。
“摩文,你为什么不要我……”他又开始哭,撒酒疯。
抱着他,将他扔到摩文寓所的沙发上,我便要离开,他却仿佛抱到尤加利树的无尾熊一样,打死不松手。
“摩文,你休想再丢下我!告诉你!休想!”
我已经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懒得用了,很想一脚踹开他,又不太忍心,毕竟同是天涯心碎人,这点怜悯之心还是有的。
本来在我怀里的小白早就被极大的酒气熏得躲到一旁去了。
我的脑袋也有一些晕乎乎的,我一把揪过小白,搂在怀里死也不松手。
“小白,对我好是罪吗?”
“小白,对我好便是有罪吗?”
“小白,迦斯他认罪了……”
“小白,你说迦斯他是不是后悔对我好了……”
“他后悔了……他后悔了……”
脸颊挨着它毛茸茸地身子,我喃喃着。
小白乖乖趴在我怀里,轻轻舔我的脸。
重新开业的糖果屋(上)
脸颊挨着它毛茸茸地身子,我喃喃着。
小白乖乖趴在我怀里,轻轻舔我的脸。
厚重的黑色窗帘挡住了冬日温暖的阳光,我睁开眼睛,脑袋秀逗半晌,随即想起昨晚送离回寓所,然后……
然后我睡着了?左右看看,离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浴室的门“啪”地一下打开,他婀娜多姿地走了出来。
……我目光呆滞地看向他,他竟然穿了摩文的那一件大号白色棉质睡衣,睡衣上印着一只夸张至极的流氓兔……
穿着流氓兔睡衣也能如此婀娜多姿的家伙……他倒将摩文的姿态演了个十成十。
一只高脚酒杯忽然递到面前,我抬头,看到穿着睡衣的离,一脸困倦的模样性感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