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不疼?”秦烈问得小心翼翼。
“不疼了。”小冬也答得小心翼翼。没办法,不动是不疼,但是要是说话嘴巴张得大了,也会抻着。
“想吃什么不?还是想玩什么?”看赵吕的神情,小冬就是说想要天上月亮赵吕也会立马去搬梯子。
“也不想吃什么……”小冬朝外瞅瞅。瞅也是白瞅,胡氏肯定不会让她出去玩雪。
赵吕不愧是二十四孝哥哥,马上拉了一把秦烈:“来来,咱们出去下。”
小冬不能出去,但是雪可以拿进来。
赵吕和秦烈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做模子,端进来一只白兔,一只白鸡——好吧,应该是鸟,但是鸟要是长这么胖,肯定飞不起来。
还有一块长长的雪板,长而方,上面是花方图形,浸染了颜色进去。
明明是皑皑白雪,压得紧紧实实,有如一张雪白的上好画纸。纸上长出绿的叶,开了红的花,还结了黄澄澄的果。
“真好看。你们弄的?”
赵吕并没抢功,指着秦烈说:“秦烈出的点子,我们一起动的手。”
他又让人搬了一块压得平平的雪板进来:“妹妹,来,你也划着玩玩。”
秦烈拿了一根竹签给小冬。
签柄上带着他的体温,看来刚才他也是用这个在雪板上雕绘图案的。
这主意真好,既玩了雪,其实又没碰着雪,解了她的闷,又冻不着她的手。
小冬的字刚脱离蛇行虫爬的行列,实在不美。画呢……介于抽象与印象之间。
呃,都拿不出手。
秦烈看了她一眼,又把竹签接了过去。
“嗯,刚才其实我想刻家乡的红凰花的,那花特别的好看。”
他说着,就刻了起来,竹签灵活如画笔,雪粉簌簌地落下来。
屋里暖和,那些碎粉亮晶晶的,还没有落到地上,已经化成了细细的水滴。
第五十二章 马车
赵吕和秦烈两个人倒也有默契,秦烈这边刻,他已经吩咐人把颜料画笔都挪到了床前来,一溜摆开十来个小碟子和一排笔,秦烈刻得快,雪板上可以看见清楚的线条。
“这是花,这是茎和叶……”
小冬朝前探头看看,笑眯眯地拎起笔来,蘸了颜色问:“是这样的红么?”
“对,是大红的。”
小冬照着那线条朝上刷颜色。
这颜料真不愧对它那号称一两色一两金的身价,别说涂在纸上好,就是涂在上雪上,依旧鲜妍夺目。
秦烈已经画好了线,她只要朝上面一一填涂颜色就行,简单得很。
笔尖软软地刷过,那红凰花的样子也就从白雪中凸显出来了。
这花真是漂亮,就象画上的凤凰鸟一样,中间的花瓣团团簇簇,有如凤翅,边缘的花瓣,一端短而翘,仿佛凤头。另一端长长的垂曳,长短参差,有如凤尾。这花儿美,颜色也鲜亮,衬得有如一只活生生的鸟儿一般。
赵吕连连拍手:“好看,好看,妹妹画的好。”听那口气这花儿美纯粹是小冬的功劳,没秦烈什么事儿似的。
这是地地道道的偏心啊。
小冬忍着笑,换了一枝绿色的笔,开始给叶子上色。叶子边缘和叶脉刻得用力,颜色也渗得深,一片片叶子层次分明渐次显露。俗话说红花还要绿叶衬,果然不错。有了这些层深次绿的叶子,那朵花显得更加矜贵明朗起来,真如一只火凤站在树端,梳翎顺羽,仰颈长鸣。
真是漂亮。
小冬忍不住看了秦烈一眼。
这人看着挺粗糙刚硬的,可是这一手工笔花鸟真是不赖。小冬虽然自己画不出来,可是一来有前世的见识,二来安王府里精品书画不少,一点儿不妨碍她眼力提高。
对了……也不知道那只小鸡后来怎么样了?
这么一折腾一上午过得飞快,中午饭也端过来一起吃了。因为小冬受了伤,所以菜色清淡之极,多是软烂不用嚼的,赵吕怕她吃不香,特意又哄又劝,秦烈坐在一边纯是当陪客的。他现在吃饭可不象一开始似的数饭粒儿了,吃得很快,也不挑菜。
吃了饭小冬歇中觉,上午玩得倒是真开心,这个午觉睡得也特别香。
她模模糊糊地觉得有人走过来,懒洋洋地睁开眼瞟一瞟,却看到安王坐在她床前。
小冬揉揉眼,坐了起来:“爹爹?”
“吵着你了?”
小冬摇摇头,看屋里并没有别人,不知道安王来了多久了。
“伤还疼吗?”
“不疼。”
小冬拿起衣裳自己穿。虽然天天穿衣穿鞋有人伺候,不过衣裳该怎么穿她当然会。
安王看她有模有样的穿上白罗衣,又罩上一件小小的棉袄,忽然想起她出生时的情形来,小得很,两只手托着,哭都哭不出声来,小脸儿和胸口都是青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