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探头朝外看了一眼.安王正齐在马上.头发和肩膀都己经让雨水打湿了。马应该是刚跑得急.前蹄不安地创着地,不停的打着响鼻.喷出一团一团的白气。
“父亲?”
安王一向从容沉稳、这是怎么了?
“回去再说。“
小冬前后看了一眼,点头说:“哦,好。“
难道另有变故?
小冬又下了马车.随安王一同回了府.一直进了书房。
安王转过身来:“三皇子死了。“
小冬怔了一下:“什么?“
“你现在不要进宫,外头的事我和你哥哥来料理。“安王脸色郑重:“这事若是料理不好,京中又是一场大乱、”
“三皇子他……是怎么死的?”
安王并没瞒她.不过说的很是婉转:“在离宫打猎时,出了意外。”
小冬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皇子……怎么就死了呢?
明明二月二的时候还见过他一回。
虽然大家年纪都大了.各自成家.不象小时候一样见面那么随意.可是那天见面时.还是有说有笑的。
自从皇后薨逝后.三皇子好象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迅速成熟起来.还蓄了一点短髭}看起来仿佛已经三十开外了一样。
当时小冬还和自家男人开玩笑,说男人最怕别人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秦烈还笑着说,自己也考虑留一驰胡子来震慑一下旁人。其实他还不到三十。
还不到三十啊。
在宫廷这种地方,人很容易苍老。十几岁的孩子说起来话来也老气横秋,仿佛为透了人生的沧桑起落。
府里忙而不乱的准备起来。
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只知道圣德太后薨逝.这算得国丧。但是圣德太后地位尴尬,其体这个规格该怎么办还是个疑问。福海过来找小冬请示商议.小冬有些心不在焉.已经商议过的事情转眼就忘了。福海看了出来.却没有多问。
屋里头很安静,进出的人脚步都不自觉的放轻了。只有阿大一个懵然不觉.捧着一个缠彩绳的藤球玩得开心.从屋子这头跑到那头.又从那头赶到这头,连滚带爬.跌跌撞撞。
幸好秦烈很快回来了.他还没进屋.阿大已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嗷嗷叫着朝门口扑过去:“爹参!”
秦烈笑呵呵的把他一把举了起来:“哎哟你个胖小子,又偷吃什么了.越来越沉了你。“
阿大傻乎乎地重复著:“偷吃.偷吃。“
小冬迎了上去.把阿大从他怀里接过来:“今天回来得倒平一一先换衣裳吧。“
秦烈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先去更衣洗脸,而是把小冬和阿大娘俩个一起抱住了。
他什么也没说,可是他的胸膛坚实有力.小冬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很有规律。
她一直惶惶不安的心.慢慢的沉静下来。
小冬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秦烈应了一声:“嗯。不用担心。“
阿大乐呵呵的.一边是爹.一边是娘.他左边蹭蹭右边摸摸.不亦乐乎。
秦烈把阿大放在炕上.看他抓着球乱爬.低声说“打猎的时候三皇子坠马.还被惊马践踏。从猎场送回离宫的时挨.路上就断了气。”
小冬默然。
她初来乍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听到一些“意外“,还以为是真的意外。可是这世上的意外哪有那么多呢?
尤其是三皇子这一桩。
此人武艺不错,弓马精湛.怎么就“坠马“了.好好的马怎么会惊了?从猎场送回离宫的路上,又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都不能问,什么都不能说。
关键要看皇帝的表态。
三皇子文武全才,沉稳端方、颇有人望。可以说,是个几近完美的储君。
皇帝这几年也已经逐步放手让他做事.只要不是傻子前看得出来.皇帝在培养接班人。
上头没有兄长.三皇子既是长.又是嫡.自己又优秀知道上进。再过个数年.皇帝上了年纪,他的性情也更稳定了……
一切都水到渠成。
可是遇到了“意外”。
晚饭端上来,不过差不多每个人都食不甘味.小冬差人到前头去,只要看到安王回来就立刻来回禀.半个时辰已经去为了三四,看到第四四的时侯.终于回报说、安王回来了。
但是赵吕还是没消息。
按说,赵吕现在在兵部做事、并不在军中,也和离宫没任何关系,这种事情不会牵累到他。
可是这种时候,什么都说不堆。
当年京城那场动乱,小冬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三皇子的死.让小冬陡然间闻到了危险逼近的味道。
仿佛一场大乱在暗中已经酝酿了很久.三皇子的死.就是点燃药包的那根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