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十分丰咸,算是宾主尽欢,安王府的厨子做起遂州风味的菜肴来也是十分地道,秦烈特别说,冷水豆腐糁花鱼和酥叶排骨三道菜,就是遂州本地的厨子只怕也做不出这个味儿来。
安王只是一笑:“小冬的母亲也算半个遂州人,府里的厨子也就学了这么一招半式的。”
小冬舀汤的手微微一顿。
是了,姚青媛也算得是遂州人,不过小冬也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遂州来了京城,所以她总是会不经意的忘记这一点。
秦氏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点惆怅与黯然,桌上的气氛沉了下来。小冬忙岔开了话,说起池搪里的那大鱼来“这鱼日子过得也太舒服,胖得都快游不动了。该叫人每天少喂些鱼食。”
赵吕摇头笑着说:“妹妹不要太狠心了,一条鱼能活多少年啊?
以它的年纪,就算不是那池子里的鱼祖宗,也是鱼爷爷,鱼叔伯了,妹妹最是心慈意软的,就权作是敬老,这鱼食就不要苛扣了。”
一桌人都笑起来,把刚才的低落给盖了过去。
用过了饭,安王再三留容,小冬笑着说:“反正离得不远,天也不算晚,就回去吧。父亲要不嫌我吵得你烦,我以后天天来蹭饭吃。”
果然按王笑着说她:“嫁了还这般淘气。”又对秦氏说女儿顽劣,盼她好她管教之类的场面话。
这话每个当爹当娘的都会说,什么不中听说什么,简直要把自家孩子照得一钱不值,可是听这话的人却万万不能把这话当真了。有句话说,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纵然自家孩子真是一无是处,在父母眼中那也是独一无二的宝贝。秦氏虽然直爽,可这个理儿她也饶得过来,然后有来有往的,也对安王把秦烈褒贬一番,意思秦烈能有这条命都是安王给的,长大了更是多亏安王扶持教导,又青眼有加将爱女许配给他,从情,恩,义各方面把安王捧了一通。小冬和秦烈两个人你瞅我我瞅你,忍着笑听着。
没想到呀,秦氏说起这些来也一套一套的一一果然人老成精,不管是不是性子直的,人情练达即文章。
不过她语气诚恳,说的也有八九分都是事实。秦烈出生时安王可不就出手相助了么?不然这母子二人的性命保不保得住实在难说。秦烈来京城上学也是住在安王府,还有,四海聚宝能在京城扎下来发展壮大,其中肯定也有安王的照拂。不然的话,能这么太平稳当?京里最不缺的就是权贵,而权贵们若起了巧取豪夺的心思,这麻烦也是无穷无尽。
回去路上秦烈骑马,小冬她们娘仨坐车。虽然天黑了,可京城街上的热闹喧嚣丝毫不亚于白天。天气炎热,街上来往的女子穿着鲜妍明丽,有的是抹胸帛裙,有的是胡服披砂,也有戴着帷帽的,也有面上遮着幅纱的,秦氏大为惊异:“这么晚了,街上还这么些人?不是有宵禁的么?”
“还不到时候呢。夏天总是热闹些,吃完了饭,总有人想出来走一走。冬天就要冷清得多了。不过上元的三天是没有宵禁的,那时候人们可以尽情玩乐。娘要是想逛咱们也让车停下,下车转一转?”
秦氏摇头说:“不用了,今天大家也都累了。日子长着呢,以后再来逛也不迟。”
晚上躺下之后,小冬明明已经疲累,却睡不踏实。好象有什么事情隐约地在心头掠过去,可她偏偏想不起来。翻了个身,秦烈伸手搂住她,低声问:“睡不着?”
“嗯。”她睡不着第二天还能补眠,寨烈可是要出门的:“没事儿.可能是热的。”
秦烈在床头模了两下,小冬只觉得面上微微一凉,秦烈拿了竹扇替她扇凉。
“不用扇,也没那么热。”
“没事儿,你闭上眼儿,心里静静的,一会儿就睡着了。”
被扇风的人当然舒服,可是挥扇子的人该多累啊。
小冬靠着秦烈的肩膀,小声问:“你今天不忙么?也累了一天了。”
“我不要紧的,我是习武之人,体格可比你好。”
小冬捏捏他胳膊上结实的肉块儿,笑着说:“是啊,象蛮牛似的。”
秦烈的头凑过来:“哞——蛮牛来了。”
小冬咯咯直笑,在他胸口敲了几下。
“要是睡不着,我陪你起来去花园走走?”
小冬摇头:“不去了,门前锁了,没得把人都吵起来,咱们都成了亲了,还一一”她忽然想起来什么,怔在那里。
秦烈听她说了半句不说了,轻声问:“怎么了?”
“我……”小冬刚才想说的是,他们都成了夫妻了,还搞什么夜半私会?淮让人笑话。
可是就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从前的一件就事。那还是好几年前了,姚锦凤还住在安王府的时候。有天晚上小冬睡不着.到院子里去一一听到一男一女在墙根处私会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