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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20)

赵吕连说带比还笑着,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原来沈静素有河东第一才子之称,进了宫学读了这么些天的书,隐隐然又有要拔京城第一才子风头之势,能进宫学的少年子弟,哪有这么容易就心服的,自然三五不时的要寻点由头想将他踩压下去,结果事与愿违,反而更令沈静名声鹊起,今天这个赛诗会又让他夺了魁首。

赵吕讲得高兴,沈芳说:“不知道夺魁诗是什么?也念出来给我们听听吧,沾沾文曲星的才气。”

沈静俊脸微微发红,低声说:“自家人还拿我来取笑。”

赵吕推他一把:“怎么是取笑?这是与有荣焉。”一面吆喝人:“拿纸笔来。”

沈蔷忙把案上的针线篮子绣样什么的一古脑儿推开,腾出空来。笔墨齐备,纸也铺展开,赵吕笑着说:“我记得清楚,我来写。”

他虽然整天笑呵呵的爱玩闹,但是一笔字却写的颇有骨架章法,显然是下苦功习练过。小冬看了第一句——可开头三个字她都不认得。

沈蔷托着腮看着,转头问:“夺了魁,有彩头没有?”

赵吕凝神写字,沈静不答,倒是赵吕的书僮小唐答了句:“有彩头的,赛诗是在东园赛的,刚开场,几位公主带着她们的侍读都来了,在一旁看了好半天的热闹,五公主还拿出了一条亲手绣的锦带当彩头的。”

沈芳一怔:“公主亲绣的?”

“正是。”赵吕答了一句:“这可把那几个挑衅的家伙嘴都气歪了。”

沈蔷兴奋地问:“喂,公主是不是看上哥哥了?”

沈静摇头:“蔷妹不要胡说。”

“怎么胡说了。”沈蔷脸儿红红的,眼睛发亮:“才子配佳人嘛。听说五公主生得十分美貌,冠绝京师。哥哥又是首屈一指的才子,这不是……”

沈芳也转过头来:“不许胡说。事关公主的清誉,你以为是闹着玩儿的。”

沈芳开了口,沈蔷才老实了,可还是不甘心,嘀咕:“肯定不止我这么想,旁人一准儿也会这么说的。”

小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呃,这个,事情要说起来,倒算得一段佳话。

就是,佳话的男女主角,是不是年纪都小了点儿?

五公主和沈静的岁数,要放到现代,都只是初中生呢!

早恋!

小冬有点悻悻的,自己今天明明也在宫里,却没能看得见这场热闹。

赵吕已经把字写好,吹了吹干,悬着提了起来。

沈芳赞道:“字可是越写越好了。”

赵吕这点自知之明是有的:“不成不成,看诗,别看字。”

府里人人高兴,赵吕喊着:“加菜加菜,晚上咱们喝酒。”

胡氏在一旁说:“加菜自然是要的,酒可不成。”

赵吕说:“不妨事,就喝一点。唔,我去和父亲说,他必是许的。”

安王不是个拘泥古板的人,赵吕去说,他果然便应了,还送了一块砚,一盒六块的金鳞墨给沈静,贺他得了诗魁。赵吕捧着盒子啧啧称赞:“这个砚还算了,墨可是有一百多年的来历,制法早已经失传,据说宫中也没得多少了,用一块少一块,平时父亲自己都舍不得用。”

沈静有些不安:“王爷的礼太厚了。”

“啧,宝剑赠英雄。这个送你正好。这个墨是个好彩头,祝你将来金榜题名鲤跃龙门。”赵吕不是个小气的,替沈静高兴了一回,才交人好生替他收起来。

晚上在赵吕后院的阁子里摆了宴,安王没来,说是怕他们拘束,只有沈静赵吕沈家姐妹两个和小冬,五张席桌摆了个圈儿,圈中是个炭炉,炉上架着铁蓖,切薄的肉片儿刷着各种调料香料油脂,在火上滋滋作响,香气浓郁扑鼻。

小冬被裹的象个棉球儿一样,因为烤肉的关系,阁子四面窗子都敞着散烟,胡氏怕她着凉,恨不得把她从头到脚用棉被捆上才放心。

酒斟进杯里,清冽如泉。小冬闻到一股淡淡的酒香,酒香里还透着一股清冷的花香。

“是菊花酒?”

“嗯,三年前酿的,枫露白。今天这是头一次开坛。”赵吕俨然一个小酒鬼模样,端起来深深闻了一记酒香:“明天学里休息,今晚多喝点也不怕。”

沈芳有酒,连沈蔷也有,唯独小冬面前是烫热的果子露。

烤肉火候到了,从火上移开,小冬示意要吃,红绫怕她烫着,在肉片拿小银刀划下小小一点,吹了又吹,才送进她嘴里。

一股热辣辣的香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小冬没提防,一下子就憋出了眼泪。

“哎呀,那上头放了辛辣粉料了。”赵吕忙说:“快快,喝水。”

小冬喝了好几口果子露,也没把嘴里的辣味儿盖下去,只觉得象火烧一样,舌尖生疼,眼睛鼻头都红红的,活象只小兔子般。赵吕又心疼,又好笑,板起脸来对红绫说:“你也忒粗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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