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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时衣(127)

小冬乖乖地应了一声。

“在山庄玩的可开心?”

“好玩极了。”小冬顿时来了精神。眉飞色舞地跟安王描述。凤溪边的风光有多好,河里的鱼有多么活泼又有多么鲜美。说这话的时候小冬又回忆起了烤鱼的腴美肥嫩。口水差点儿流出来。又说起山中夜晚的一天繁星一地清凉,还有日出的壮丽与感慨。

安王含笑听着,时不时问上一问。不过小冬绝对不会没有眼色。说了一会儿,便把位置让给了赵吕,自己找个理由退了出来。

小冬刚才曾经有那么一刹那想问安王,他要续弦的说法是不是有那么一咪咪的事实依据。

不过她很快发现自己过荒唐的。安王要真有这个意思,一定不会瞒着赵吕和她。

他们才是一家人。

过了有多半月,小冬终于知道五公主是怎么了。

她的确是迁进了万福宫里闭门不出,但绝对不是因为她要出家。

五公主的确病了,病的极重。

她脸上蒙着一块布,屋里熏着浓重的香气,可即使如此,也遮掩不住她起了满脸满身的脓包和一股让人作呕的腥气。

“怎么会这样呢?”

小冬没有亲眼见着,可是宫中已经许多人都这样说。

“听说……是无名恶疮,太医院也没有办法。”

还有一种隐晦的说法,说这是遭了报应。

明贵妃为了邀宠,亏心事也是做过的,远的不说,只说近的,七公主的母亲,那位清秀佳人原本也有可能凭身孕在后宫中博得一席之地,听说要封个婕妤的,却因为明贵妃在其中作了手脚,没得封不说,还被皇帝厌弃。生的七公主是个半傻子。自己也疾病缠身,死不死活不活的捱了几年日子,无声无息地死在宫中的角落。

赵芷小声说:“七公主的娘,就是太后千秋那天没的,我听人说……她就是死于身上长满疮包的恶疾。你说,是不是真的有报应这回事?”

“别乱说。”小冬微微沉吟:“就算有报应,也该报在明贵妃身上啊。”

“母债女偿啊。”明贵妃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在她身上花费了偌大心血,现在……

她们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赵芷小声说:“这病……就算能好,只怕容貌也毁啦。五公主可该怎么办才好?”

该怎么办?反正她们不知道。

皇帝女儿不愁嫁,大概……总是能嫁出去的吧。

赵芷打个哆嗦:“我家里不让我去学堂了……怕也染上什么病。”

小冬怔了下,安王一早就说过不让她去。

也是怕她沾染了吧?

赵芷声音有点颤:“要是我得了这种病,那真是生不如死……”

小冬也打了个颤。

得了这种病,真是五公主的大不幸。原本她是多么完美,生得美,人聪明,很得宠,而且有了一门好亲事。

可是突然间一切都被打得粉碎。

直到这年的秋天,出去避暑的人纷纷重新回到京城,小冬她们再去学堂,五公主也没有露面。

据说是还在养病。

这年的秋天,沈静也来了京城。

沈三公子的名头已经从河东一路响到岭南,可是这些年来小冬几乎都想不起他的样子了。印象中,沈静脾气是很好的,象画中人一样。

美则美矣,可是,没有什么个性。

小冬认真回想,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沈静躲在假山里头看侠义小说,还给那小说包上了书皮,写上某某诗集。

那天阳光极好,从假山石的缝隙里透进去。在地下投映出点点碎碎的光斑。

好象就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沈静的身量比赵吕要高一些。一袭学子们都穿的青衫罩在他身上,说不出的妥帖俊逸。虽然小冬总也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可是远远看到那袭青衫,心里就知道,是他了。

她笑盈盈地和沈静见礼:“沈三公子,真实久仰久仰。”

沈静听出她在打趣,笑着应:“岂敢岂敢。”

赵吕跟着说了句:“沈三公子在河东只要坐车出门,必有人掷以鲜花鲜果,满盈而归。”

小冬捂着嘴笑:“幸好河东不产刺核果。”

沈静连连拱手告饶:“人家是上阵父子兵,你们兄妹连手对付我一个人,可有失公平。”

他笑起来很好看,原来就俊秀的面庞一下子鲜活起来。

“对了,芳姐姐蔷姐姐好吗?”

沈静点头说好,还把沈蔷给小冬的信取出来。

虽然当时曾经朝夕相处犹如姐妹,可是因为姚锦凤和三皇子的事情,沈蔷保住了性命,却只能远离了京城,这些年来只通过两次信。

沈蔷的字写得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很是清秀端正的簪花小楷。小冬想象不出沈蔷是怎么一笔一笔的练字,那一定既枯燥又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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