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盼杏眼潋潋粼光,揪着小巧粉唇不乐的张嘴小口小口喝着,我看着歌儿粉腮带泪,柔弱不禁风,便心痛得不行,他是公子哥,何曾受过这等难!凤眸阴沉,细细密密的锐针铺满眸内最深处,动了我的人,就别怨我心狠手辣!待碗见底歌儿便马上哭嚷着要吃蜜饯。点点他的巧鼻,从玉盏里拿起几粉蜜饯喂入他嘴里后,适才止了泪。
月馥溪寒烟墨瞳冷冷看着床榻上忙呼的两人,千丝万缕的沉抑怅寥漫溢他胸怀,眼前的情景他应该是从四岁起便再没有享受过了吧。花深无地的皇宫,便是一岸冷云,遍及无香,哪还有什么亲情存在?
哄着歌儿睡着后,我才起身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月馥溪抱歉道:“不好意思,刚刚多有失礼,还请公子见谅!”
月馥溪未在意冷冷点头,漠然转身走出屋内,脚在门槛时悠然回身,幽烟寒眸望了站在床榻边的少女,清冷薄唇微微挽弧,示意她随自己来。
九曲回廊绵绵冗长,琉璃玉晶宫灯长长排引晕映青云飞鸟雕刻的斑斓楠柱,拐过几道弯后,又随那边翩鸿翦影沿一条长长玉阶步步登临。朦胧月色,氤氲灯火,驻足远眺,赏视这金碧清冷的殿阙。
“明日送你们出府。” 月馥溪细致面容淡如清水,寒如冷泉浅浅说道,狭长眼睛悲哀寥望寒阙楼,是这金碧的楼将他禁锢,是画地为牢,是无处可逃。
“如此,多谢公子相救!”不会走这么远路就说这么句话吧。“公子,夜紫另有几事相问,还望公子能解答我。”我只见水纹银丝皓白雪衣袍轻挥,便是示意我开口。皇子就是皇子,架子有天高!
“不知公子是在何处救我的?”昭陵峡是一条横跨二国的大江,东起紫漾国,西至西剠国。月馥溪应是在紫漾国国境内救上我。
“戍北郡西峡谷。”不掺杂一丝感情的声音伴着夜风徐徐吹来。寒风钻入我外敞的袖时,惊起疙瘩一层。嗯,好在是到漂到昭陵水的支流上,离戍北郡十里坡也只有百里路途,只是不知这又是哪里呢?
“这里是寒阙楼,离西峡谷水路二十里。” 月馥溪似能感应我所想般,幽冷回道。我蓦地抬头,凤眸幽视。看似无情却有情的夜风幽游在孤寂的亭宇内,盈满了他的袖袍,亭内洁雪幔纱在风中轻轻摇曳,忽地在他面上柔柔拂过,拂拭他眉宇之间溢尽的怅然,周边水榭溪池隐隐缓流,淡淡梅香幽幽入鼻,月光清冷,淡淡洒在他侧面上,如同蒙上层迷离银辉轻纱。
“渭州一行,小心西剠国。”人影隐没,空留冷香。原来他早就认出我,还给了个好意提醒!
“月倾冷瑟寒,馥雩香袭满。” 月馥溪!人如冷月,馥香袭人,只是冷得让人痛,让人怜惜!
夜来幽梦时(上卷) 第三十五章 血染寒阙 月有馥溪
次日清晨,月馥溪玉冠束发,一袭白锦秋兰水纹华服带着晨曦迤逦而来,冷冶绝丽的面靥清漠依旧,粉红薄润的嫣唇寒意渗入,额前墨发粘有晨露滴滴落在清丽的鼻梁上,一双烟水寒眸更是美惑魅人。站在一米之远,心里啧啧赞美点头,这冷清的气质也无法遮掩他如月曦辉的光彩,反而更添了层清尘脱俗的神秘。
“才夙,才陨,你俩尽快护送这位小姐与公子从密道出楼。”月馥溪退下屋内侍女侍从,便对跟在他身边的一双胞胎侍卫清道。
才夙,才陨面面相觑,惊讶望向月馥溪,月馥溪狭长寒眸微微眯目,“是,公子!”才夙,才陨两姐妹立马低首遵命。
两人一身紫衣英姿飒爽走到我面前就是抱拳一辑,昂扬齐声“才夙,才陨见过小姐,见过公子。”
月馥溪寒烟幽眸望了我淡淡说道,“她们俩是我家死士,你大可放心。”声音轻柔,不似一如的清冷,只是淡淡望着我,几丝柔和,几抹清冷。
“有劳两位了。”牵着歌儿略微点头。我并不清楚为何月馥溪会将这道密道告诉我,可我们两人都是属于不多言问类形的人,他亦不说,我亦不问。何况我更想走捷径下山,我几日不见估计紫漾国快被幽狱两部掀翻了天。母亲与太女应该也是早收到消息,派来人的估摸都齐到昭陵峡。还有昭水郡王,儿子失踪下落不明,怕也是在要把这昭陵抽干江水才罢休!而我的郁离是不是被人所救了?是不是已经同元图棱会合了呢?是不是……
“多谢公子一路相救!夜不胜感激,如日后公子有何难处需要夜相助,夜,在所不辞!”身后的歌儿大概是有畏惧月馥溪的冷冽清峻,怯怯不语紧抓着我手躲在身后,杏眼儿不时偷偷瞄瞄月馥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