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蝶喝了口茶,那瞟向我的目光是幽怨得很,撅起嘴道:“小姐您恁地狠心,从岚臻国回来脚都不曾歇就去皇宫,然后,当日又是马不停蹄的赶来两郡,您是不知府里的四位主子爷们心里是个啥滋味。”幽怨的目光
换成戏谑的贼意。双眼眨眨,侃侃而道:“奴婢今儿来找小姐,是主子爷给奴婢下死命令,令奴婢必须在您生辰前赶回府里。如果您赶不回去,若主子说了.您干脆甭回府就在外头呆着算了。还有哦,其他三位主子爷还说要奴婢小心看着您,别每次出去回就惹个什么美人儿回府。府里头院落太小怕装不下。”
我就看着秋蝶嘴皮子上下翻动着,她嘴里头每蹦出一句话,我后背冷汗加流一层,同时我脸也就是加黑一层,看几位夫郎所说貌似我都成薄情寡意,沾花惹草的负心人?天地良心,身边美人无数,我是从未犯过错误!就连栖瞳我都没有沾他身。绝对是外面红旗飘飘,里面也是红旗不倒!妻纲,回家一定得振妻纲才行,初尘这小子,敢情儿快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目光很不自在的瞟向房内各个角落里,倏忽地看到元图棱黝黑的脸憋得关公般的通红通黑,我敛起身拂起衣袖,反而是不以为然挑挑眉梢,“秋蝶啊,这些个话怕是经过你添油加醋了吧.哼,我身为王爷,一家之
主,他们怎么放肆呢?”秋蝶眼珠子滴溜起,见我神情有点儿别扭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还有几句到嘴边想问的话连是停住,只着眼淡瞟元图棱,笑道:“小姐您说的真准,嘿嘿。”
元图棱有点愣愣看着秋蝶突地转过嘴脸,一幅都是我的错的俏脸样,憨态的虎目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大手摸摸鼻子,咳,还是老老实实站岗吧,王爷家里的事情少听少问才行,听说王爷对家里的四位王夫是疼到心坎儿上的,嗯,以后凡关于王夫们的事儿自个儿是退避三舍为妙。
烛蕊爆开了灯花,轻轻“噼啪”一声,房里溢着不一样的安静,灯晕下,桌上的两封书信眏在我眼底极为剌眼,一封是西刺国潜在四郡十六州的所有人名单,一封是太医院成老太医提及紫韫纾健康的密信。我揉揉肿痛的额心站起身在房里凝思踱步,桌边坐着的秋蝶浅眉浅眼看不透在想什么,打开镂雕花轩窗吹进屋里的晚间凉风有着湿润的泥土气息,烛灯轻地摇晃几下,我叹气道:“太医院里的怎么说?真当无药可解?”
秋蝶蹙起眉心,轻道:“嗯,无药可解,毒是五年前下的,早己错过最佳医治时期,成老太医说陛下最多……活不过三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怪要以双帝并称,难怪她说自己不会有子嗣,难怪她不同意我每次的涉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紫韫纾你够狠!关乎你性命的事情竟还死死瞒着我,若不是成老太医曾给郁离看过病,若不是成老太医与我相交甚好,你岂非要瞒我一辈子!
吹拂的夜风依稀里有歌酒喧闹声音,是前方郄河郡两大青接传来的寻欢肆笑,举目眺去,银月如钩,“明白起程回都。”
两郡的水患已落幕,余剩是后期工作的清理,幽狱两部与衿殷楼已将潜在四郡十六州的商人揪出水面,只待我下令铲除。渭州煤矿开发已进入最后时期,不用一月司空院器下辖的甲铠署、弓箭署便可引用煤炉冶炼精器。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慢慢按我的期望走向轨迹,拳头愈发扰紧,眺向天际的目光幽冷森塞,敏柽女帝,你给我好好等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必要你血债血偿!
次目清晨还未天亮,秋蝶早早候在我屋里伺候洗漱,我接过她递来的巾帕无奈道:“秋蝶,洗漱我自己就会,你不用大清早来伺候什么的。”
秋蝶利索的把包袱收拾好,挑了件紫绡华服给我穿着,正色道:“这怎么可以,小姐您是千金贵体的,下人们的事情怎轮到您来做?”
出屋时小院里里内内全部收拾干净,元图棱见我与秋蝶出来做了个礼,笑着接过秋蝶手里的包袱向院外停着的马车走去,秋蝶也不知从那里掏出把铜锁细心地把屋门锁上,我站在院中央眸光落在栖瞳曾住过的厢房,信佛见到他倚着轩窗,玉色双手抚摸着窗棂上的银素色流苏,眉目俏兮的看着院中景色。
默立片刻,我回头对走来的秋蝶淡淡吩咐:“秋蝶,这厢房也锁上。”
“奴婢知道,虽说屋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好歹也是小姐的产业呢,奴婢怎舍得让外人得了去?”秋蝶说毕,看着我忍俊不禁的噗哧笑道:“小姐,您化成这模样可真没人能认出您来。”
摸摸涂成蜡黄的脸,我笑道:“没人认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