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瞪眼间,龙呤殿的殿门适是宜时的打开,两人连忙敛正坐在榻前,瞬间功夫又成了肃色威言的双帝。入殿的是紫韫纾身边的女官,恭谨行了礼,垂道恭道:“凤后派人送来早膳。”
凤后有请,怎敢拒绝?与紫韫纾出了龙呤殿,两人都感到天气异常闷热,走几步路已是汗流浃背,闷燥不已,抬手看了看铅色凝沉的天际,我叹道:“夏季多为洪灾,临江流的城、镇、郡地须提前做好防御才可。”
“嗯,河江洪水泛滥为历代问题,治水治堤历来都只为治标不治本。”紫韫纾剪手负背,担忧的眸光透向天际,深沉幽冗低声道:“朕在帝位,如能解决苍生大计,无悔于天,无悔于地,无悔于天下黎民。”
踱步缓行走到紫韫纾后面,沉吟一番道:“百年大计决非一日能成,根治水害,开发水利是为吾国之大要,明日早朝陛下可颁发圣旨在民间寻治水能人,胜任者受以官职任[河道总督]重点对昭水郡等地河身疏浚、堤岸修补、设置堰闸以及清理河床等要事。”
紫韫纾听后思忖一番,道:“此法甚行,现朝中大臣无一能人可治理水利,如征得民间能人治理河江,实为天下大幸,吾国之大幸!不过,治水工程浩大,需一定人力物力,而今国库并不充盈,此事你我需再加斟酌才行。”
许是两人都是天下第一乌鸦嘴,眼见就到凤羲殿,身后传来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偶还有宫侍撞倒的惊喝声,两人转过身欲想看清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在后宫里肆行,从宫廊一端跌跌撞撞跑来一位身着青墨色衣衫的女子,嗯?鸾台女官?何事匆忙呢?眉心蹙紧看那女官又撞翻一名宫侍后,跑到我俩面前扑通就跪地,开口说话是牙关都有点颤抖,好在还算口齿伶俐,垂首举起黄色奏折呈上,急道:“陛下、王爷,昭水郡、郄河郡八百加急奏折,急奏昭水、郄河决堤泛滥!”
“什么!”紫韫纾与我同时惊喝起!两人无不惊骇对看一眼,刚还在讨论治水一事,没想到事情竟来得如此之快,我接过奏折一看,神色凝重不已,昭水郡王施渠滇急报昭水郡、郄河郡进入夏季,暴雨连续不断,便得昭水、郄河江水决堤,洪水所过之地良田尽毁,城镇66个尽淹,2260万人流离失所,上千万人丧命。
紫韫纾自我手中接过急奏,看毕思量道:“昭水、郄河一江一河历来都会遭遇水患,朝中亦每年从国库拨一百万白银派至两郡以备灾情所需,未想到今天水患波及甚广,一百万白银是杯水车薪无法解决灾情。”
每年亦有拨款给两郡么?垂首沉思,凤眸微微一挑,重新从紫韫纾手里接过急奏,唇边溢开的冷笑愈为凛冽,“我去昭水、郄河两郡查明赈款到底所去何方,一百万白银虽不能解决灾情,然,朝中每年亦派白银百万,臣得知近五年来,昭水、郄河未曾发生过重大水患,几百万白银所用何处?为何官员不曾将所五年白银所用之处奏明户部?”
弘靖元年荷月昭水郡、郄河郡水患,穆闵帝颁布旨:着凤影王任赈济司长,带白银二百万赴水患灾区赈灾济民。
凤影王离帝都三日后,穆闵帝接凤影王请奏,紧接颁另一道旨意:令太医院御医五名,吏目十名,医士十名,精生十名(担任任缮写等工作),切造十名(负责药物炮、炙调制)协凤影王防有瘟疫蔓延。
一路策马加鞭还未进入昭水郡时已是马车难行,但凡洪水淹没的地方是房屋倒塌不计数,树木亦为连根拨掉,洪水虽已退去小部分,举目望去,依是一依汪洋,各类异臭味充斥整个空气里。洪水过后幸存着的百姓颠沛流离,衣遮不体,食不果腹。更有甚者食之腐肉,啃食树根。
元图棱俨然是成了我贴身保镖,凡有我去的地方必有她魁伟的身影,从帝都出发七日,与我随行的工部、吏部两名官员、十八名禁卫已是显有疲乏。
脱了长靴从车舆里下来,赤足站在黄色泥泞的石道上,看眼前满目疮痍,不胜悲哀,身边亦不断有灾民满身污垢,衣衫褴褛,目无神光来往走过身边,泛着幽冷的凤眸视于城门内,贪官酷吏,鱼肉百姓!看来五年内朝中所拨的白银是全部打了水漂!冷道:“进城!”
工部、吏部两名官员为科举提拔的寒族学女,见到眼前情景早是双拳紧攥,目带凄怆,走到我面前,不顾脚下泥泞重重的跪在我面前,“王爷,请您一定要救救这城内的百姓啊!”
“你们起身!本王今不但要救了这百姓,本爷还要大开杀戒!”眉心戾气深了几分,唤元图棱搀扶起两名寒族官员,一身凌厉向城内进去。站在城门掏出文谍准备入城时,来往在身边的灾民突有一阿婆晕倒在城门,城门守兵见此想也不想就挥起手中长鞭抽向晕倒在地的灾民,骂骂咧咧喝起,“真他娘晦气,找死也不找个好地!竟死在老娘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