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安清,我急忙向雾院里奔去,进入院内站在雾落厢门前,我却下停脚步,十指蜷曲又松开,由此回来数十下,心里叹了口气,逃避不是个办法,他再怎么不待见我,可我总归是他妻。千里迢迢嫁到帝都,如今他又在生病中,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照顾他。手叩在兽衔铜环时,门便吱咯打开,眼睛兔子般红的安瑶两手支在门沿边,怔忡看着我。
两人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屋内相互愣看,我轻咳一下,嗓里总似堵块什么软物般,吐出来字音是低加沉,“公子病情很严重?”
安瑶肿眼的眼睛幽幽甩了记眼刀给我,撅起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硬邦邦吐出三字儿:“死不了!”
“嗯嗯,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被他一记眼刀,一声冷哼,嗓子开咳,嘴里说的话也有点变味。看来我这主子当得太失败了点,小小侍童都能甩脸给我啊。
果然,听到我怎么听都郁闷的话时,安清面覆寒冰,兔子眼睛狠狠瞪我几眼,小小身子侧出一条小小道儿让我进屋,我讪讪摸摸鼻子,低下头忽忽儿地从小小道儿里走进屋,然后耳边一阵发寒,又是冷冷一“哼!”我忍!谁叫我惹他们公子生病呢!
安清说雾落近三日晚没睡好,只有白日稍安神。我看到房内轩窗将重厚的帷幔放下遮挡外射的光线,屋内有浅橙的灯光,摆在小案几上的蟾嘴小鼎内焚着淡淡薄荷香,轻薄的烟香袅袅。撩起月拢进屋透过浅橙光晕,看见薄薄的素白帐幔里雾落纤细身子侧身而睡。他呼吸有点沉重,好像胸口压着重物般。
轻轻掀起素色帐幔缓身坐在床沿,眼睛有点复杂着盯着他苍白容颜,有些痴痴的凝眸,见他秀美颦紧,柔软抿直,我不禁伸出手抚摸着他柔软唇瓣,雾落突然要梦中发出一缕痛苦的轻轻呢喃声,“潋儿......”在唇瓣上流连的实指被微启的唇瓣吮住,酥痒的感觉愈演愈深,异样电流......瞬间从指腹端流入心里,我蓦地蜷曲五指惊弹着缩回衣袖内。
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对看得到,摸到着,却得不到的东西是异枉想拥有,而我现在明明拥有祺韵与郁离,却还对雾落动了那么一丝邪念。这丝邪念是理不清也剪不断。每每看到祺韵与郁离时我就心生愧疚,每每看到雾落时......诶,挺想抱住他,拥有他!而看到初尘...虽说我暂时没有什么想法,却也有一种想与他一起走到老的愿望。难道我骨子里真的是有大女人心态做祟?或是我真的被这个女尊世界给同化?
“潋儿......别不要我......潋儿......”低低的梦呓似载着无数的思念与痛苦铺天盖地倾洒我全身,我忡忡看着他,奔流的血液狠狠冲击心脏,好像......雾落......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突如其来的震撼真让我想在这刻将他紧紧拥入怀内。
“嗯......对不起......对不起......潋儿......”侧卧雾落在被褥里弓起背,沉重的梦呓如铁锤般一下一下砸在我心上,伸手拭却他眼角一滴清泪,这涩中带咸的小水是不是如同你的心?我的雾落......
“不要走......不要走......潋儿......不要走”梦呓声声传来,我的雾落......是在希望与失望中挣扎,是在我若即若离的念头中受尽折磨,是我才会让你心如此揪痛。你是不是害怕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你害怕这种感觉,所以,你才会拒绝我的关心对吗?可是......我早已将你的心带入万劫不复的地带中......对不对?
原来那日你打我,不是因为我非礼了你,而是因为我带来你即将破灭的希望,却又在瞬间残忍的推开你。邂逅一个人,她[他]随意一个动作,随意一个眼波,随意一句话语都能深深牵住自己最深最软的心弦,却也因她[他]不经意的转身,黯然神伤。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未能及早发现你的心意,是我未能及早体会你的心情,对不起......以后,就让我来追随你的脚步......你只要站在原地等着......只要站在原地等着。
这一夜,雾落迷迷糊糊说了半宿梦呓,清泪打湿半个绣枕,直到我上床轻轻拥住他,怀着他清香身体,他才渐渐呼吸平静,在我怀里蹭了几下,找到一个最舒适的位置,便慢慢沉睡。我在入睡时,最后想到......明日早上他醒来时见到与我同床共枕,会不会一脚把我揣下床呢?应该不会吧,雾落性子还是很柔顺的。不过......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别扭小脾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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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鸳鸯戏水鱼水之欢
很好,很好,事实证明小猫还是有脾气的,看看我现在衣裳不整被他一脚踹在床下,就知道雾落的小爪子还是挺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