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霖。”秋茵俯身下来,在博霖的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抱抱。”博霖比平常的孩子学说话,走路,都乎早了很多,竟然能清晰说出一些话来,他伸着小手等待着秋茵的拥抱。
“妈妈肚子里还有宝宝,爸爸来抱。”
古逸风一把将博霖抱了起来,举过了头顶,放在了脖子上,博霖的小手抓着古逸风的头发,开心地大笑着。
正厅的门口,夏冬青站在那里,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晦色,双手交叠在身前,目光含着晶莹的泪花儿,她一直凝望着夏秋茵,直到秋茵从外面走进来。
“姐姐。”秋茵站在了夏冬青的面前,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夏冬青会站出来,勇敢地说出这些难以启齿地话。
“秋茵,姐姐对不起你。”夏冬青伸出了手臂,将秋茵紧紧地拥抱在怀中,泪水一串串地流淌了出来,她低声啜泣着,第一次姐妹两个这样真挚的相拥,过去的那些误解和幽怨都在此刻化解了,可化解这些矛盾所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惨重了。
秋茵抱着姐姐夏冬青,她的身体在秋茵的怀中震颤着,虽然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可受到的伤害却是无法磨灭的,秋茵真的希望那些歧视,鄙夷的目光中能多些理解,让这个可怜的女人能放松地喘息,不用害怕有人戳她的脊梁骨,但在这个时代,女人失洁,能得到包容,却没那么容易,她需要更长的时间学会适应,学会忘记。
这次算是劫后余生了,除了二太太,夏邑军,夏家的人几乎都来了,连周伯也来了,大家欢聚一堂,举杯庆祝,希望从此之后,能有太平祥和的生活。
古家的院子里大家一直闹腾了很晚,夏家的人才都回去了,他们刚走不久,下人就送来了一封信,秋茵看到了落款,写信的人是袁德凯,信的内容很简单,却带着袁德凯赤/裸裸的张狂。
“我们三个人总有一个人要先死,如果先死的那个是你,我和古逸风会争斗到底,如果先死的是我,我希望你能到我的坟前烧一包纸,告诉我你没那么如意,如果先死的那个人是他,记住,你不来找我,我一定会来找你!——袁德凯留字。”
“这个混蛋!”
古逸风将信纸捏成了一团,手指在根根泛白着,袁德凯留下的不是一封简单的信,而是一个挑衅,古逸风的面颊因为气愤而扭曲着,他将按张纸捏了再捏,恨不得捏出水来,似乎那双不安分窥视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左右。
秋茵轻轻地拍着古逸风的手,袁德凯写这封信,事先一定晓得古逸风会看到,所以才会这么嚣张,袁德凯之所以要这么做,无非是想让古二少爷心里装个疙瘩而已。
“袁明义不久就会倒台,袁德凯不过是秋后的蚂蚱罢了,能嚣张多久?”
秋茵将那张纸拿了过来,扔在了地上,用力地踩了一脚,不想为了这个影响他们的好心情。
虽然古逸风没有再说什么,可秋茵知道他太清楚袁德凯的为人,就算有一天袁明义真的倒台了,那个家伙也不会那么容易妥协,他无时不刻都在等待机会。
第二天,听下人说,袁德旺被他哥从医院里背了出来,在安城人民的唾骂声中上了车,离开了安城,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第403章
笼罩在人们心中的阴影散了,夏二小姐想要的生活终于来了,那段时间的平静让她觉得不够真实,好像活在梦幻之中一样,古逸风抛弃了斯文教书先生的姿态,甩开了手臂,将温室里的泥土翻起,种植了秋茵想要的蔬菜和花卉,秋茵挺着大肚子看着丈夫古逸风在温室里忙碌,就算是寒冷的冬天,心里也是暖的。
“累不累?”秋茵用绢帕擦拭着古逸风面颊上的汗水,心疼地问他。
“不累,你这样看着我,我觉得一点都不累。”
古逸风摇着头,说这点活儿难不倒古二少爷,他的这双手现在就是为了劳动而生,何况身边还有夏二小姐看着,这种动力,让他有使不完的劲儿,说完,他不忘记摸摸秋茵的肚子,说他有儿子了,这一胎若是女儿,就圆满了。
“一定是的,我能感觉出来。”秋茵抿着嘴巴笑着,古逸风搓了搓手,继续干活,他的手已经粗了,生了厚厚的老茧。
博霖已经一岁半多了,他超乎想象的聪明,不但比一般的孩子走路早,而且很少摔跟头,他口齿伶俐,心思缜密,别看年纪不大,却有自己的主意,常常说出大人的话来,博霖早早就能读书写字了,大太太说博霖是个小神童,遗传了父亲和母亲的聪颖和智慧,喜爱文字的东西。
也许大太太说的对,博霖太机灵了,连秋茵这个做母亲的都感到吃惊。可在博霖幼小的心里,他根深蒂固了一样东西,就是讨厌军阀,讨厌军队,他一直认为父亲是个本分的教书先生,并以此为豪,这就是为什么后来回到东北,他一直难以接受自己是军阀少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