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说能赶回的赶回去了,能住店的也都安排好了。
“不知道袁德凯这次有没有和古逸风的拼酒,其实就算拼了,也不是古逸风对手,他喝多少都不会醉。”
秋茵低声地说,上次他们兄弟灌古逸风酒,一直灌到了半夜,古逸风回来的时候,步子都没有乱,他这次当然也不会醉,何况袁德凯怎么会在自家妹妹婚礼上捣乱,他恨不得古逸风滴酒不沾,会给袁雅欣一个清醒的新婚夜,也许古逸风也准备了一个镯子,抓住袁三小姐的手指,给她戴在手腕上,那镯子金的,红的相间着,一下子滑落下去,衬着白皙的手腕,别提多好看……
秋茵难免要想到自己的镯子,它还珍惜地躺在自己的怀里,他给她戴镯子的情形还在脑海里,夏二小姐不服气地握着拳头,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头,那个时候,秋茵处处提防着他,当他是个趁人之危,霸占她的军阀,甚至新婚之夜冷落了他,第二天还固执地离开了他。
可袁三小姐呢?她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他一个人辗转难眠,又怎么舍得新婚的第二天就离开凤城。
秋茵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就停止了,在她最疼,在他最快乐的时刻,永远停止……
突然小腹的一阵扭疼,让秋茵瞬间回魂,她以为只是姿势不对,小腹的痉挛,可疼还在持续着,下身竟然湿乎乎的流了什么东西出来。
“莲儿,我肚子不舒服,疼,给我看看。”秋茵支撑着起来,掀开了被子,被子一掀开,就听见了莲儿憋在手掌里惊呼出的声音,床单上一抹红。
“叫人,快去叫人!”
秋茵也吓坏了,让莲儿去找人,她的身体不敢动了,只是吐了一次,怎么又见红了?
莲儿去了,很快二太太披着衣服跑来了,还来了许多的丫鬟,秋茵微微地喘着,小腹疼得她直冒冷汗,她甚至紧张地抓住了二太太的手,告诉她,秋茵不想失去自己的孩子,她还想看到他生下来的样子,希望他是个健康的男孩儿,她可以牵着他的手,带他开心地回到安城。
“怎么办?怎么办?”二太太也傻眼了。
“太太,我去叫二少爷。”
莲儿惊恐地说,上次见红,就是二少爷治疗的,这次也该着二少爷,可二太太冷静地叫住了莲儿,说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不能打扰二少爷,她接着故作镇定地说。
“上次秋茵出现过一次见红的状况,不是都好了吗?这才出了一点点,不严重,没关系的,你去请老大夫过来,越快越好,不会有事的,一会儿就好了,不能叫二少爷,不能,今晚不能叫……”
二太太的语气似坚定,又似飘忽,不能叫二少爷,因为二少爷今晚新婚,秋茵茫然地睁着眼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坚持,身体里什么东西汩汩地流淌着,心痛的感觉早就盖住了身体的疼,她就算要流产,也不能惊动了那对新人,她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最后的一点点期待。
“血,二太太,好多血!”
有个丫鬟尖叫了起来,秋茵清醒地看到了二太太的脸,好像一张白纸挂在她的面前,老大夫住在凤城的东郊,距离这里不近,加上又是个雪天,来的时候已经半个多小时之后了,沾了血的面部扔了一地,他进门一看,不行了,孩子保不住了,就算吃药也不行了,已经流太多血了。
“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二太太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她失态了,乱了方寸。
二太太的坚持,没人敢放弃,秋茵被灌了什么药,嘴里苦的难受,虽然在努力下咽,却都流了出来,她的面颊上也是药,鼻子里也是,莲儿说不能这样灌了,会呛死小姐的,秋茵确实快被呛死了,喘不过气来。
呕吐感消失了,胃也没有那么涨了,秋茵心里越来越清楚,妊娠的症状正在逐渐消失,孩子没有了,她的思想也变得空白一片,那些流出的血,就好像古逸风大红的婚衣。
时间过去多久不知道,好像已经是后半夜了,秋茵被灌了多少药也不说了,枕头上,被子上,她几乎躺在汤药里,身子冷,从里向外的冷着,最后终于听见老大夫疲惫地说。
“不行了,孩子没了,我说了,没用的,你们叫我来得太晚了。”
秋茵多不愿听见这句话,却还是听到了,地板上,“噗通”一声,二太太悬挂在她面前的那张苍白的脸不见了,她晕了,几个丫鬟扶着她,她被拉到了椅子上,却人事不省。
秋茵想二太太那会儿坚持不让打扰她的儿子,一定认为没什么大事,现在竟然虚弱的晕过去了,不是因为失了这个孩子,而是她无法和古逸风交代,是她耽误了挽救秋茵孩子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