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这些酒的时候,桑落下意识的把这些酒的主人是那个黑袍女人的可能给遗忘了,至于为什么,或者她自己都说不清。她刚才看到酒的同时想到了燕羽大姐,也想到了曾经放在那边小楼里的几幅画,都是穿红衣的女子和白衣的男子。
和燕羽大姐同样喜欢穿红衣和喝酒,桑落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妥,也就不愿深想下去。如果那画把画中的人画的相似一些,或许桑落就不会像如今这般仍旧不知道那是谁,也就错过了得知一段往事的机会。
把酒坛子全部埋回去,桑落还好好的把那些地方踩实,然后才走到付青远身边对他笑道:“师父,我们先回去吧,种菜我明天再另找地方。“
虽然他上次出去特地在自己的空间里放了一堆的新鲜食材,用不着徒弟亲手种菜。但是徒弟看样子也是喜欢这种生活的,既然这样,他就不干预徒弟的爱好了。付青远想着,点了点头,牵着桑落走回小楼。
“师父,我们继续刚才说的,你什么时候才肯给我吃你做的菜?”
“能吃的时候。”
“现在就能吃了啊~”
“不能。”
“能~”
“不能。”
“能~”
两人渐渐走远,衣角和袖袍被风纠缠在一处。先前被桑落翻开了发现酒的空地上,很快的又覆上了一层桃花瓣。
…………
夙日界炀坞岛
温良从他那个名义上的妻子,曾醉语的醉梦轩离开,回到了自己的燕归楼。房间中因为他一怒之下杀掉的杂役弟子尸体还在那里,因为他不喜欢太多人进入这个院子。
亲自拿着一把花锄,温良带着温柔的神色,细致的将尸体埋进院中一大丛的茶花下,然后笑着给开的正盛的大红色茶花浇水。看着这大片的鲜艳开的热烈的红,他眼底的阴郁终于消散了一些,白皙如玉的手指在那柔软的花瓣上拂过。
这花,鲜艳的就像是他爱的那个人的裙摆。自她死后,他就偏爱一切曾与她有关的事物,喜欢这种鲜艳的红色,喜欢淡淡的酒香。
自虐般的一遍遍回忆和爱人的一切,然后一次次的回想起她的死。那时,他做到了炀坞岛那个炼虚修士曾无垠的要求,成为了一个元婴修士,得到了剩下的玄云决三重。他是那么急迫的赶去见她,可是看到的却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之前的几年,他用尽一切办法拖延,虽然她还活着,但是病情恶化的严重极了。她的面容苍老不堪,头发全部脱落,身形佝偻,还因为常年饮着他身上的毒血,连皮肤都开始腐烂。有时候她不认识他,只会在他的拥抱之下挣扎着,对他恶语相向。
但是没关系,他心甘情愿忍受这一切,因为是他强迫着她拖了这么久,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她,所以这是他应该受到的惩罚。她越来越不爱见到阳光,那他就陪她躲在黑暗的洞中;她不能忍受容颜的苍老,他就四处找寻方法为她寻来童女试图为她培养出一个容器……
可是她死了,他爱了一百多年的师父死了,他所有的心思和隐忍全部都化作了幻影。他抱着她腐烂的尸体,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洞中此生唯一一次痛哭失声。
他恨杀死师父的人,伤害了师父也打碎了他的梦。也恨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那三重玄云决花了几年时间闭关去冲击元婴。还恨炀坞岛上的那些曾经害师父家破人亡的修士,以及他所谓的妻子曾醉语和她那个父亲。
杀死了师父的人,付青远和他的徒弟桑落,他不会简单的放过。当初害师父的修士这些年都被他铲除的差不多。
还有曾无垠,那个目空一切自以为掌握生死的炼虚修士,他的“好岳父”,他同样不会放过他。难道他真的以为他会不知道,他师父的死有他这位岳父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他会好好的安排这些人的死期,或许在师父死后,这就是他还活着的理由。
一只符鸟飞进燕归楼停在温良面前,传出一个淡漠的声音:“来重阁见我。”
温良嘴角微掀,眼里幽幽的,白袍拂动间离开燕归楼向重阁走去,身后的符鸟忽然在空中燃烧起来,灰烬落在山茶下新翻动的泥土上。
“掌门。”温良谦逊的给曾无垠行礼。坐在蒲团上的曾无垠一头黑发,面容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左右,眼神冷厉。见温良来了也没有什么表情,直接便说:“你是醉语的夫君,别总是待在你那个燕归楼,干脆住到醉语的醉梦轩去,免得还要她去看你,她身体不好你也知道。”
“是,我明白了。”温良脸带愧疚的回答道。
曾无垠看了他一瞬,哼道:“若不是醉语喜欢你,凭你一个五灵根也得不到那么多好东西,两百多岁的年纪就能结婴。别忘记了你的一切都是醉语给你的,好好的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