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着走着,这才发现原来昌平侯夫人是在湖边的凉亭歇息呢,看来是在大堂里坐地闷了些,到这里吹吹风,散散心里的闷气。她隔着老远瞧了半晌,身后的烟柳吓得身子抖如筛糠,她可是后来才到沈兰身边伺候的,她的前几任都是因为沈兰的出格而被发配了的。主子犯了错,最先倒霉的就是身边的丫鬟了。
所以这会沈兰在这里偷窥着,不远处的昌平侯夫人,可是把烟柳地不轻,抖着嗓子止不住地哀求:“二姑娘,咱们已经出来不短时间了,还是早日回去吧,要不然大姑娘和三姑娘该担心了。”
烟柳虽是沈兰身边的人,可也知道府里头真正能制住沈兰的姑娘,就是大姑娘和三姑娘了,五姑娘年纪小,顶多就是沾沾嘴上的便宜。可这时候她把两人都搬出来了,可是沈兰还跟没听见一样。
她目光露出思虑,半晌之后,便是轻轻提着裙摆,就要走出去。不过她在走之前,还是转头对烟柳道:“待会你不许说话,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头一个就饶不了你。”
沈兰别看表面柔柔弱弱的,可是对付丫鬟却有一套,因此烟柳被她这么一吓唬。登时就缩着肩膀,不敢再说了。而她则是拿出在女学里的那一套礼仪,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待她走到凉亭边上的时候,似是犹豫了下,可还是不紧不慢地上了台阶。
“卫国公府沈兰,见过侯夫人,”沈兰朝着昌平侯夫人微微行礼。
而此时昌平侯夫人正坐在凉亭中,旁边的丫鬟正给自家夫人打着扇呢,就见这么一位锦衣秀色的姑娘上来了,还给自家请了安。好在昌平侯夫人也是见惯了大事的,一个小姑娘来请安,她自是没当一回事,只淡淡道:“沈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
沈兰抿了抿唇,还是说道:“沈兰斗胆过来打扰,只是瞧着先前夫人出来时候,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不知夫人可是在屋子里闷着了?”
沈兰这话可太过热忱了,哪有头一回见面,就关心别人身体的。昌平侯夫人可不是个什么宽厚的人,只不过这会脸上没显露出来罢了,但她还是瞥了一眼沈兰,清淡道:“只是有些暑气闷热而已,倒劳烦沈姑娘挂念了。”
此时一阵微风吹佛过,昌平侯夫人就闻到沈兰身上,若有若无地香味,只是这清香之中似乎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她闻了闻,竟觉得方才还混沌的脑子,此时有些舒服了。
沈兰见她脸色平和起来,心底暗暗有些得意,觉得自己的计策大概是生效。
果不其然,昌平侯夫人的脸色已经变得比方才温和,瞧着她问道:“不知沈姑娘是用地何种香料,闻着味道倒是不错?”
“回夫人,不过是我亲手调配的香料而已,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她微微颔首,露出饱满圆润的额头,鼻尖俏丽,白皙的脖颈弯曲地弧度正好。
昌平侯夫人越听了她的话,倒是越有兴趣,又问道:“你竟还会调香?”
“回夫人,我如今在女学中读书,书院里有专门教我们调制香料的先生,所以我也只跟着先生略学了些皮毛,”沈兰一脸谦虚地将自己是女学学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毕竟如今这竟是成了她说亲最大的依仗了。
昌平侯夫人这次倒是当真高看了她一眼,毕竟女学在京中的声誉一向不错,能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哪个不是贤良淑德之辈。正巧昌平侯夫人正在给自家儿子寻亲事,所以这走哪儿瞧见年轻俏丽的小姑娘,总会多留一眼。
此时她又想到方才沈兰自称是卫国公沈家的姑娘,可是她知道济宁侯府的那个外孙女如今并不在女学里读书,所以想来就不是她了。难不成是大房庶出的女儿?
若真是大房庶出的,身份确实是低了点,可亲爹是国公爷,倒也还能勉强配上自己的儿子。
所以她便笑着又多问了几句,哪知沈兰是个一心求表现的,不知不觉间竟是说到了自己在福建的经历。她虽只是顺嘴说了一句,可是昌平侯夫人听了,却是心头一惊,先前有人替她说媒,也是说的卫国公的姑娘,只是那位是二房的,虽说是嫡出。可父亲不过是个庶出的,倒是官职还不错,正四品也勉强算个有为的吧。
而且她也见了一回那姑娘,样貌清秀,性子更是沉稳大方,确实是个好的,连她都动心不已。不过她总觉得自己儿子还能找着更好的,虽然时间紧迫,可也不想仓惶定下。
只是当她得知沈兰竟是二房的姑娘时,心底立即升起一股子嘲笑。据她所知,二房只有一个嫡女,所以这个也只是个庶女。一个卫国公府上的庶女,却跑到她跟前来献殷勤,她立即便猜测到,想必是这姑娘已得知自己正在找儿媳妇。方才她还误以为她是大房的姑娘呢,若真的是的话,她倒是不介意多了解了解,可是如今知道她是二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