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虽轻柔,却十分笃定,如一声炸雷落入江德清耳中,他心中惊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公主能一口说出自己来历。
殷如许:“果然是赵国人。看来,我问你问题,你定是不肯据实回答了。”
江德清心里一颤,嘴里还是喊:“不,小人是殷国人哪!真的是殷国人!”心里则在想,难不成她要杀我?就听殷如许吩咐人说:“把他带下去,关起来吧。”
只是关起来?那还好,她肯定是去确认他的身份,去殷国一来一回,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他应该是安全的,要是能趁机送信出去,说不定会有人来救。江德清安慰自己,心里也生出些不屑,觉得果然是女人,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殷如许并没有去确认江德清身份,她让人把江德清带下去后,告诉了看守江德清的人:“将他关在窄小无法平躺的小屋中,以后三日送一次吃食,一日送一碗水,多的不必,另外,不许任何人和他说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许和他说。”
宫女们好奇问她:“公主,此人真不是殷国人?他是赵国jian细吗?”
殷如许:“嗯。”
宫女们:“既然是jian细,只关起来也太便宜他了,何不直接杀了!”
殷如许只摇摇头,并不多说。这世间,比死难以忍受的事情还有很多,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知道这种囚禁究竟有多可怕的。
这个来自赵国的jian细,让殷如许日渐放松的心弦又绷紧了起来。赵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派jian细来草原,是否只有这一个?她觉得不可能只有这一个。
……
“你是说怀疑赵国在草原放了大批jian细?”沃突晚上在帐中听殷如许说了这事,不太放在心上,很是不以为意道:“这是我的草原,几个小小jian细能有什么用。”
他是个很自信的男人,也非常骄傲,真如láng一般,可是这种自信在某些时候会成为他失败的契机。
殷如许没有和他争辩几个赵国jian细会有什么害处,也没有试图告诉他赵王赵胥有什么野心,她只是平静地对骄傲扬起脑袋的男人说:“赵王之前想娶我,估计是还没死心吧,母亲来信,说赵国与晋国联合,还曾想借道晋国,前来草原。”
沃突这下子就不是之前那态度了。
就像shòu类,能让他们迅速警惕起来的,就是试图侵犯他们地盘,以及抢夺配偶的敌人。殷如许早摸清了沃突的性子,知道说什么才会让他在意。
果然,沃突当晚没说什么,第二日就让人准备去其他小部族送信。草原上大小部族很多,乌图统一之后,所有的“族”都成为了“部”,表示依附,沃突让人送信,告诉所有部族因为往来商队日渐增加,以免出现白族之前的乱子,所有外来之人都必须来乌图领取身份凭证。
短短几日,就揪出了不少的探子,竟然不只是赵国。不管是哪国人,殷如许都是如法pào制,和江德清一般关押起来。这些人起先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日子久了,就有人忍不住奔溃了,整日在哪里哭喊,先前被抓时铁骨铮铮闭口不言的,也哀求起看守他们的人。
可看守的人得了殷如许的叮嘱,完全不理会他们。
“公主,您猜的不错,最开始被关的江德清,确实认识后来去的其中几个人,我们让人半夜躲在那听,果然听到不少消息!”
殷如许听罢,点点头,“好。”再没有其他的话。
她的话少,只有和沃突在一起时,才显得活泼些。宫女们瞧着,从最开始的埋怨沃突族长老霸占着公主带她去做些不着调的事情,到现在巴不得沃突族长早点过来,带公主出去玩得开心些。
“絮絮,走了,今日带你去练箭。”说沃突,沃突就来了。
他又是一身的汗,大概刚跑完马巡逻回来,走进帐里咕嘟咕嘟大口喝完了殷如许给他晾凉的茶,帮她拿起弓箭,擦擦手牵着她走出去。
殷如许已经会骑马了,虽然还跑不快,但也能自己骑着马小跑,见她学会了骑马,沃突又想教她she箭,殷如许也无所谓,沃突愿意教,她就学。
现在两人一起骑着马出去,已经是部族里每日都能看到的景象。
殷如许用的弓是一把小弓,沃突八九岁就能用这种弓了,但殷如许的力气,或许真的连他八九岁时候还比不上,暂时只能用这种。
“我们今日到这里练。”沃突站在殷如许旁边给她做示范,再给殷如许指正姿势,先带着她找感觉,再让她自己试。他盘着腿坐在旁边看公主练箭,巴掌大的白皙脸庞上都是认真,歪歪扭扭she出一箭,然后放下弓,噔噔噔跑过去把歪到一边的箭再捡回来,他就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