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281)
周夫人挺心虚的。
她不愿意儿子跟一个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纠缠,但杀人这种事也确实gān不出来。什么都不做又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才顺势用流言去试探试探……一来她想着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那病秧子肯定不会真因此一命呜呼,二来她没动真格的,儿子那里应该也说得过去……只是没想到,试探并不能伤其毫毛不说,儿子也要跟她翻脸——连跟她聊聊都不愿意。
周夫人何其聪明的人,心里已经想得门清了,但嘴上还是不顺意的说法,带着种身为母亲却不得不向孩子服软的蛮横:“你到底帮哪个的?啊?我都被他气成这样了!”转头又恼,“哼,有了老婆这妈是彻底不要了,我都住院了他也不来看上一眼!气死我了!”
方行端的冷心肝简直一览无余。看他纵横商界,出来时也并不是个吝啬于笑的人,与他打jiāo道的哪个不说他是个明白人,只是大概热情都在爱好上消耗光了,所以对人对事都没了温度。她与方行端本就亲缘浅薄,所谓的骨肉亲情母子缘分在他那大概也就是可有可无的。只是因为对她的jiāo流好歹是比别人要多一点的,所以叫她有了自己挺重要的错觉,然而这点错觉一旦撞上了他恨不得把心剐出来送上的人,就如梦幻泡影一样彻底击碎。
想想真是难过。但周夫人又很知道因由。
如果当初她愿意为了儿子留在方家,方老爷子宁肯打断儿子俩条腿都不会叫这个婚离成的。但她愿意吗?不,相较于自尊与自由来说,这个儿子并没有这样的分量。更何况她清楚方老爷子绝对会善待儿子……既然本就在儿子的生命中错失彼此亲近的良机,亦未在成长中给予相互理解的烙印,就根本怪不了现在他做出的选择。
对她来说,儿子是她唯一的延续,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血缘,所以她理所应当觉得她们之间关系密切;而对于儿子来说,她只是多年前丢下他走入别的生活的熟人,不过是有点熟的陌生人。当年她对于离婚走得毫不犹豫,自然也得承担这个选择的恶果。
有果必有因,看清楚后就明白下狠手压根怨不得他——只是到底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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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服软的还是周女士。
闷在医院几天,左思右想得都快抑郁了,
唯恐儿子分拆星耀让她下不来台的意图成真,到底还是躬下身按捺住骄傲亲自上门寻求对话。
原想着是让儿子妥协,结果儿子直接把她架在火上烤,可不就剩下服软一途了么,还要什么高姿态!
那毕竟是她儿子!儿子!!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
方行端是真在gān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只要能百分百达成目的,这些“身外之物”他丝毫不放在心上。有些东西得来的太过轻易,或者说你确保自己失去后也能再度得到,那就不会太在意它的得失。而且他心中无比清楚,想让他亲妈放弃任何会伤害到自己心上人的念头,只有剁掉她的手让她痛到绝了gān涉自己的心思。他是明晃晃把自己的威胁放在了台面上。
周夫人找上门来他丝毫不意外。
母子俩在工作室里茶水间一人一杯咖啡——方行端埋在工作台上数日了,对主钻戒不太满意,正巧猎手在国外搞到一颗极稀奇的红钻原石,他决定自己再制作一款——他的宝石猎手在全世界溜达,混迹各大拍卖场所与宝石原产地,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制作珠宝的原材料。
方行端对自己恋人的用心程度到了让亲妈都感觉触目惊心的地步。当然,心里挺酸的。羡慕嫉妒,不止是作为母亲,怕是没有女人在面对这样海量又珍奇的珠宝首饰面前不感觉到酸溜溜的吧。
“她能明白你附加在这些事物上的心思么?”周女士沉默了一会儿,待到心平气和之后才出口,但话语明显就带着刺,“她能分辨这些宝石吗?她明白你的礼物的价值吗?她懂这些珠宝中蕴含的意义吗?”
她其实是真想不通儿子到底在图什么。你把jīng心设计制作的东西赠送给一个可能压根不懂其价值的人,难道没有一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么?还是说,仅仅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才让你忽略了其余的所有问题?
“为什么不?”方行端反问一句,道,“我所做的一切又不是默默无闻奉献就够了的,我得让她知道我有多爱她,得让她从这些爱中获得喜悦与幸福。”他说得很认真,“基本的审美能力谁都有,而那些超出普通人知识层面的专业性的东西,她愿意学她就会去学习,她没有jīng力学习我可以一件件讲给她听。”
周女士被黏糊糊的狗粮糊了一脸,有那么瞬间简直哑口无言。知道儿子的付出不计成本,可没想到连感情都不计成本,简直称得上是溺爱了——她本想就两人之间受教育层次的差别表达对这段恋情的不看好,都没什么共同语言难道还指望着这溺爱会长久会永恒么?但儿子如此gān脆利落的反驳叫她根本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