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240)
董涛忍不住鼓了鼓掌:“能详细描述下您的顾虑吗?”
“很简单,当我泡在实验室纠结一个难题头昏脑涨,这时候我久未见的男朋友找我出去吃饭,我能直接说玩儿蛋去,但如果是我久未见的老公想见我,我就不得不站在他的想法考虑一下,然后为了维系婚姻的稳定放下钟爱的仪器,去吃一顿可能根本尝不出味道的晚餐。”她耸耸肩,“同理,当我沉浸在各种期刊著作,为某个突破某种现象无意识滔滔不绝讲述专业性问题时,可能我那坐立不安的学渣老公更想逃出去喝杯酒放松一下,唯一不起身走开的理由只是因为爱我为我妥协。”
董涛笑起来:“非常形象。所以恋爱是感觉至上,婚姻却必须求同存异。”
俞雅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论断非常贴切:“是的。当然也可以说,婚姻是种责任,而这种责任我们目前都没法承担。”
董涛停顿了一下:“所以这与年龄无关?”
“有什么关系?”俞雅反问,“爱情跟年龄无关,婚姻同样也与年龄无关,跟我是三十九岁还是四十九岁这点没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哪怕是六十岁,七十岁,如果我有情感上的需要,我照样能去追求爱情、追求婚姻。”
“可是很多人或许会觉得,大龄的女性已不适合生育,所以选择结婚对象时会刻意排除掉大龄女性这个选项,俞教授认为这是合理的吗?”
俞雅耸耸肩:“这当然无可厚非。出于爱情的婚姻,跟出于传宗接代目的的婚姻,都是同等存在的——我们并不能说哪一种不道德。”
在董涛想开口的时候,她又笑了笑:“只是,相对于有更多感情需要且在天生处在弱势的女性群体,或许更应该考虑一下,你选择的婚姻能带给你什么,会给你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变化。它能满足你的需求吗?它能把你变得更好吗?还是说,你只是因为恨嫁就轻易地把自己的人生给卖了?总得综合考虑各方面的价值之后,才谨慎作出最适当的选择。无论如何,保持理智是不会错的,而及时止损永远是不过时的选项。”
董涛也笑了。
“那么,还有个很多人都在关心的一个问题,您将来有怀孕生子的计划吗?”董涛道,“虽然理解了您的婚姻观后,我觉得这个问题或许没必要问出口,但还是想听听您的想法。”
结婚很有可能不结,那么孩子呢?虽然未婚孕子在国内可能很难被人理解,但这位大佬的思想显然更开放,在这方面更接近西方人的那种观念,董涛真的好奇她是怎样想的。
俞雅笑笑笃定道:“这个倒是能确定,绝对没有。”
董涛整个人都振奋起来了:“丁克?”
“可以这么想吧。”
董涛眨眨眼:“是因为不喜欢孩子吗?”
“也不是。只是我太忙了,我有我愿意为之奋斗并奉献一切的目标与事业,有高于我人格与信仰的追求,这些事物在我生命中的比重实在太大了,所以我连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都无法保证,更自认绝对没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母亲。”
很多对世界作出过卓越贡献的伟大的人,却并不是伟大的伴侣、伟大的父母,大概正是基于此。人的jīng力是有限的,人的时间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在所有领域都面面俱到,那自然就要有取舍。
“如果是忙碌的原因无法照料孩子,那么在双方父母愿意帮忙看顾孩子的前提下,您会选择生育吗?”
“孩子是父母的责任,却不是祖父母的。而且到头来孩子成长过程中遭遇的所有麻烦不是还得记到父母头上?”俞雅挑了挑眉,“一个孩子,如果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不是说光给予他生命就好了——我自然无法主宰他的人生,在他成年后他也会有选择的权利——但是在那之前,他必须成为我理想的继承者,成为我对万事万物认知的延续。”她轻笑,“我必须对他负责——而不是说简简单单生下他,然后把他丢给别人。”
既然无法负责,那还不如不生。董涛明白了她未尽的意思,她慢慢呼出口气来:“那您认为,丁克思想对于家庭来说,是一种自私行为吗?”她眨眨眼,“毕竟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地选择不要孩子,而对于父母辈的人来说,还是秉承着‘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想法?”
“本质来说,年轻人是独立的个人,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法律规定了生育权,生育自由就是最基本的人权。”俞雅摊了摊手,“你因为综合各方面的考虑决定丁克并且取得了你配偶的认同,那么这不叫自私——而父母将自己的愿望凌驾于你身上,以牺牲你的利益去满足自己的愿望,这才叫自私。只是大多数的父母并不能意识到自己的自私,而所谓的道德又太过束缚年轻人,那么如何在父母权威与自我意识间做出选择,就得靠年轻人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