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怪的身形巨大,怕是几壮汉合抱都无法擒住此鸟,他张开鸟喙,口中会喷吐出火焰,寻常人无法近身。”
“最好能将精怪限制在地面,他一飞冲天,可上云层,若是给他钻到云朵中,便是有再多的人都抓不住他。”
莫文远对付过蠃鱼,对可飞的精怪还算有经验,尤其他身边跟着同样能够在空中来去自如的中黑羊,即便毕方可飞对他都无甚印象,然来自僧人的提醒还是让他受益匪浅,听后点点头道:“谢过禅师。”
禅师双手合十称阿弥陀佛,他道:“惭愧惭愧,是我等无能无法降服精怪,竟让莫大郎在龟兹国暂做停顿,就为擒拿妖魔。”
“此言差矣,若妖魔对人有害,会带来灾难,那便不管国与国的,能够制住它才是有利于百姓的好事。”
“听莫大郎一眼似有醍醐灌顶之感,是我着相了。”
与莫文远交谈的僧人是一众法师中相对年长修为最精的一位,也不管其他人是否有心思,他却很担心从东土而来的莫大郎,甚至还埋怨过他自己修为不深,无法料理精怪。
僧人们骑着骆驼进入沙漠,即便是沙土十分松软,有蹄子的生物及其容易下陷在沙土漩涡中,莫文远的代步神兽依旧是中黑羊,只见他略施展神通便在沙漠中飘起来,高度不高,距离黄土啥也就一两厘米,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中黑羊用了神通。
中黑羊能够闻到毕方之味,故不需要僧人引路,一马当先,朝着最正确的方向走了,边走还边发出清脆的“咩咩咩”声,心情雀跃。
僧人听不懂中黑羊之话,风将莫文远之三言两语传入他们耳中,羊叫声与人的说话声交替出现,显然二人正在对话。
他们对视一眼,心道莫大郎之坐骑很有灵性,便是比不过唐玄奘的白龙马,也定是能够化形的。
若中黑羊知自己被与白龙马相提并论,定会勃然大怒,河中的小龙岂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两者所谈论话题并不如僧人们想的一般重要,甚至还有点庸俗,中黑羊咩咩咩咩咩道:毕方可怎么吃?
在进行了粗略的蠃鱼养殖之后,莫文远也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下意识以看食材的眼光看向山海经中的精怪。
他斟酌道:“毕方是什么味道的?”
中黑羊没有吃过毕方,也很不解,他咩咩咩咩咩慎重道:大概是鸡肉味的。
只不过毕方的体积很大,多少只鸡叠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他。
“咩咩咩咩咩咩咩。”具体味道我也不很清楚,不行的话等捉到毕方将它肉烤了不就知晓?
莫文远也点头道:“大善。”
……
毕方鸟藏在沙漠深处的黄沙坡中,它是山海精怪,也有鸟的本性,热爱筑巢。
上回飞过龟兹国时他被天竺高僧伤到,直到现在伤还未养好,脾气较之以往更为暴躁。
它正欲展翅高飞再到龟兹国盘桓一圈,掀起火事,不料刚一出沙丘就看见众僧人将巢团团围住,庄严肃穆的梵文在它脑海中回荡,便是精怪也忍不住头晕目眩,发出凄厉的鸟叫声。
毕方像一只四周被猎犬包围住的兔子或狐狸,被团团围住束缚在其中,似已陷入惨绝的境地。怕是任何动物在死前都要放手一搏,毕方也是如此,所以它叫声越发之大,震耳欲聋,有些僧人心神不稳,差点连经文都念不下去。
它抓住空档,猛地向一方向俯冲而去,正欲撕破包围圈,却被一只黑羊挡住了去路。
那黑羊身型不大,却悬浮在空中,背上有一人,手持法器。
毕方忽然产生毛骨悚然质感,这种感觉是他之前面对任何高僧都不曾有过的。那一人一羊看向自己,眼神阴测测的,怎么看怎么奇怪,恍惚间毕方以为自己变成了一道菜,还是让人垂涎欲滴的一道菜。
从内心深处升腾出的恐惧让它的动作更快,几乎就要向中黑羊撞过去,谁知那羊身形陡然变得巨大无比,像堵不可逾越的高山,挡在毕方身前。
只见他张开铁口,似向毕方咬去。
它似想想避开,然避无可避,趁它后缩的功夫,羊背上之人竟猛然一跃到了毕方鸟的背上,他口诵佛经,念念有词,与下首僧人之经文交相辉映,让他更是头晕脑热。中黑羊本就压着它打,而莫文远又配合得很好,地上的僧人也起到了作用,三方夹击,毕方又带伤,它寡不敌众,从天穹坠落,也不是甚不可思议之事。
身形巨大的黑羊张嘴,猛地一吸,从他口中传来劲风,翩翩然落下的毕方给他吸入口中。
中黑羊:嗝。
众僧侣皆说不出话来。
……
龟兹王再见莫文远,眼中充满了忌惮,先前他虽也将希望寄托在莫文远身上,但道听途说与亲眼所见还是不同的,当日他在都城内也看见黑羊之身躯遮天蔽日,后又听闻他一口将精怪吞下,实乃神异之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