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坐一边的张纤纤以手遮面,掩住自己面上跃动的兴奋之情。
这可是活生生的大圣啊!
追星人感受抢到了灵魂上的满足!
“江南河鲜会,开会!”
……
大凡是集会,在充满竞技意味的比试前都有表演,若是文人与会,少不了佳人献艺,才子卖弄卖弄自己的诗才雅兴。厨师凑们的集会,能够表演的不过也就是做菜了,身为名厨,总会做些观赏性强,制作过程也很行云流水之菜色。
此项目并非是强制性参加,然只要是来的厨师都磨刀霍霍,想要在此时大展身手,他们选择做的菜,也有明确的倾向性,不是秀刀功的,就是样式精巧的,不是样式精巧的,就是色泽浓丽的,仿佛不能石破天惊,就非好菜似的。
莫文远也有相似的倾向,他认为此菜必定要表现出厨师恢弘奇诡的想象,巧夺天工的刀功,以及吃食本身有令人食指大动的滋味,才是一道好的表演菜。
他在家里琢磨几日,竟不准备拿原本店中就有的大菜来做,反倒是推成出新,想到了一新式菜。
他心下有成算后走向了水产区,与会中提供的河鲜都是最好最妙最新鲜的,品种丰富,囊括了江中各色河鲜,不同种类的鱼被分散养在大桶中,而莫文远走向的大桶目前尚未有人问津,他一动,且别说是评审诸人的心神,便是三三两两站在地上,蹲在树上的人都被他牵动了。
后排人看不清前排有何事,听见一阵骚动声纷纷询问,占前排人绘声绘色道:“是莫大郎,他选鱼了!”
“选鱼?选的是何种鱼?”
“不知,然我观那大桶比其他桶来得高大些,其中鱼类至今尚且无人问津。”
莫文远看见桶中大鱼,露出胜券在握的自信笑容,也不许人帮,从大桶边上提起网兜,手腕轻颤,在水中一捞——
“呵!”
“竟是鲟鱼!”
“捕到如此大块头的鲟鱼?”
“秦郎此回也是下了血本!”
秦蔚山坐在众人中间,享受众人惊诧的眼神,他心道自己好像也没下血本啊,许是老天都要他们举办如此一场盛会,今日早上捕鱼与平时不同,那些鱼啊仿佛就自己认路似的,拼命往渔网兜里撞,像是鲟鱼,平日一日都看不到几尾,今日却堪称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哎,天公作美,他所提供的鱼质量也就更好些。
中黑羊:深藏功与名。
要不是他命此些鱼往往兜里撞,能捕到如此之多?
且别说是宾客围观之百姓,便是与莫文远同台竞技的其他厨师也是奇怪为何莫文远找了条鲟鱼,魏文还在脑海中转一圈李三娘食肆的菜单,确定店里是不做鲟鱼的,此鱼身形巨大,滋味却不是很好,寻常人家是不吃的,只有那些达官贵人家养的私厨才会做此鱼。他们做鲟鱼也并非为了一品其鲜,多是为“益气补虚,令人肥健”。
鲟鱼可做中药,有益气补虚,活血通淋之效用。
那莫文远为何选择鲟鱼,当然是因为它大呀=v=!
除了鲟鱼外,莫文远还拿了其他些河鲜,若有后世厨师在此看见他手中材料定然高呼“太湖三白”。
太湖指的是长三角地区太湖的三种河鲜名产,分别是白鱼、银鱼与白虾。此三物色泽白皙,极重新鲜,以清蒸白灼为上佳。
莫文远先没急着处理此些材料,反而再取几片竹枝,开始细细编织,不多时竟变出了一巨大竹盘。
鲟鱼首位被剁下,上锅蒸了,也不过就是蒸到去除腥味,便被取出,在大盘上刻意摆到两位置上。
嗯?
评审之人交头接耳,他在做甚?
鱼头鱼尾处理完后,便轮到鱼鲜,他最先做的是白灼虾,太湖虾通体莹白,在桶中活蹦乱跳,莫文远欲以白灼之法处理白虾。白灼有两种方法,一为原质灼法,二为变质灼法,变质灼法在下锅处理前需先对食材进行腌制,让其口感更加爽脆。
他看看新鲜的虾子,自认为其本质鲜味已经够足够,故而不多做处理,只在水中略微滴两滴牡丹花酒,提香。
大锅架在灶台上,已然烧热,葱白、姜片先下锅,随后又添加水与少量牡丹花酒,这几味调料香气各不相同,牡丹花酒香气悠长,韵味十足,葱白姜片味浓重而霸道,混在一起,香味愈发呛鼻,周围厨师不由侧目看向莫文远处,似乎想搞清楚他在做什么。
水不多时就已滚开,在水中徜徉一段时间的白虾落入大锅中,热气蒸腾迷人眼,虾肉在水中变色,然太湖白虾的特点是,即便成熟,身体也泛白色,他的白与寻常白肉不同,有点晶莹剔透的味道,莫文远迅速把虾子捞出来,铺成在浅绿色的竹枝上,在翠色的衬托下,只觉得它肉质细嫩,好似玉石,筷子尖在外壳上戳一下,便能看见其中的软肉颤巍巍地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