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
「那就安心睡嘛,不会有事的。」
安晋臣却靠在床边坐着,拉着刑蔚一只手,温柔地望着他,定定地摇了摇头。
「小安……」
「我不困。」
「骗人,怎么可能不困?」刑蔚的头埋在枕头里,正在和倦意做着最后徒劳的斗争:「干了一天的活,怎么……可能不困啊?我……我啊……可能下一秒钟就要睡着了……」
「你先睡吧。」
「小安……」
「乖。」
「呐,小安……明天醒过来,如果我还在这里的话,就答应我几件事吧。」
「什么?」
「首先,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都累出黑眼圈了……还非要守着我不肯睡,这样……不行……」
「嗯。」
「还有……以前说了惹你不高兴的话立刻就会吼我的,现在也别太让着我嘛,别太纵容我,我会不习惯……」
「嗯。」
「别不舍得差遣奴役我……随便用吧……我反正……还年轻……」
「嗯。」
「还有……呼──」
安晋臣微微笑了,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刑蔚耳边散乱的发丝。
月光皎洁,好像很多很多年前的一个夜。他也终于仿佛找回了早已经失落在了某个尘封之地的某种心情,缓缓地用一种极为轻微的声音,哼唱出一个久违的空灵而动听的旋律。
「我只想给你而唱歌而已,如果你真的喜欢听,我可以一辈子都只给你唱。」
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第二天清晨。
露珠从某棵腊梅的枝头滑下,被下面的枯草的叶子一弹,又落在田边低矮的野草莓上。顺着馥郁着红色果子,缓缓落在雪地里。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小阁楼,一片温暖干净的明亮。
「嗯……」刑蔚缓缓睁开了眼睛。
果然哪里也没去吧──还在这儿。
今后也哪儿都不会去了。
安晋臣还维持这昨夜守着他的姿势,坐在床边,靠着窗台,可惜也没有能够顽强地撑下来一夜,此刻的他,正低着头熟睡着。
没关系的,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还会在你身边。
刑蔚爬了起来,吻了吻安晋臣额前黑色的头发,轻轻地说了声:「小安,早……」
——全文完——
番外《关於诈尸》
面对诈尸,不同的人当然是有不同的反应的。
一个熟人死而复生,毕竟并不是经常能在人生中遇到的现象。
刑蔚过去的朋友们,在面对这麽高难度的问题,基本分化成了三个派别。
NO.1见鬼派──
见鬼派的第一人当然是大明星洛予辰,但是被吓得最不轻的,倒并不是他。
毕竟洛予辰同志是个万年扑克脸,就算内心真的被惊吓了,他也很难生动地将这份惊吓表现在脸上让周围看客感同身受。
而其他一些比较容易将内心想法挂在脸上的家夥,就没这麽幸运了。
LU非常倒霉,作为见鬼派的招牌存在,大家每每回忆起这件都要笑上好久,他只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默默憋屈。
那天月黑风高……
好吧,月黑风高是假的,最多不过是黄昏而已。只是地点实在太贱了,在公墓。
LU并不是专程来给刑蔚上香的,而是受远在法国的父母之托来拜祭某个在他出生之前就入土了好久的太奶奶,顺道给刑蔚带一束花而已。
他走向刑蔚的墓地,远远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哟,安晋臣啊,他居然会来啊。
真的很诧异。毕竟安晋臣在LU心里就是没良心的代名词啊,当年怎麽对刑蔚的,历历在目。刑蔚死了以後,他也像没事人一样,这麽多年过去了,难得他还会来看他。
这本来倒也没什麽。
只是现在安晋臣身後,站著一个人。
一个……怎麽看都……有点面熟的人……
或者说……背後……灵?
LU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看,我擦,真的怎麽看都是刑蔚啊!
这里,另有一件悲剧的事实。那就是在刑蔚亲密的朋友圈里面,正在因为他的回归而掀起一阵惊愕、惶恐、欢庆和开party 的狂风巨浪的时候,LU正在法国开时装秀。
开时装秀不要紧,理论上无论LU人在哪,也不可能没有人将这件事告诉他的──但是,就是因为所有人都这麽想,所有人都想当然地以为LU不可能不知道的嘛!所以当然不用告诉他第二遍啊。
因而,其实并没有人告诉他。
於是,一片空白,纯洁得有如一张白纸一样的LU,刚回国就在某人的墓地,华丽丽地看到了某人本尊。
……眼不见为净。
咳咳,但是,都走到这儿了,现在掉头太明显了吧?
理论上冤有头债有主,刑蔚就是出来了,这也是来找安晋臣的吧。我以前没有哪点对不起刑蔚吧,应该没有吧──趁他睡著了把他画成狸猫,在他喝的水里放花椒和大料,抢了他的女朋友这一类的事情……这些都是狐狸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