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说暴风雨快来了么?」
「是,所以我要趁着现在去做,等从英国回来,就迟了呢。」
「我不可以一起去么?」刑蔚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来没有和安晋臣分开过,突然他说要独自出去,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
「快下雨了,你就别去了,我很快就回来,最多一个小时。」
「那好,我在家里等你。」
只是一会儿而已,自己就乖乖等好了。刑蔚安心地这么想着,悠闲地窝在沙发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发动了车子,安晋臣驱车直往市里去。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非现在做不可,因为十二天过后,刑蔚大概是不会回来这座城市了,所以那个东西,必须现在买下送给他。
那个在LU DE VICI他看到的那个,明明应该属于刑蔚的锚──『璀璨之蔚』。
买下,送给他,他才不管LU那家伙怎么刁难,那本来就是属于刑蔚的东西!
他会喜欢的吧……以前,确实看过他戴着那个,价值不菲的样子。而那个时候,刑蔚已经离开家族身无分文了,他一直想问那样的东西是谁送给他的,却一直没有去问。
可能么……就是……我送的?所以他会一直戴着?
从家到市区,来往不过一个多小时,只是一会儿,他便会回到他身旁。
「呜嗯……好困……」
可能是葡萄酒喝多了,也可能是温暖的壁炉本来就很有催眠的作用,刑蔚在沙发上面不断地打起瞌睡。他几次振作精神,翻开相册,满上酒杯,想着小安一会儿就回来了,却不由自主越来越乏。
终于,他睡着了。身子歪在沙发一侧,手一松,酒杯泼洒,壁炉里面的火势突然凶猛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盖在身上的毯子也开始缓缓地滑落,火舌缓缓席卷,发出了一股羊毛烧焦的糊味。
当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唯有那刻印深处飘渺的回忆,才是瞬间永恒──
家,他这么多年用心经营和维护家,这个承载他所有痛苦和幸福回忆的地方,陷入了一片火海。围观的人,消防车,乱哄哄一片。
「刑蔚……刑蔚……」
席卷的火舌,浓烈的黑烟,安晋臣跌跌撞撞跑下车,人群之中,此刻竟然似乎千人一面,他根本分辨不出来,根本就找不到──
他还在房子里么?还在房子里么?
「不行,他还在里面……」
拨开人群,安晋臣便想往房子里面冲过去,几个消防员七手八脚却拽住了他,他用力挣扎着,耳鸣声大到整个头都快痛得裂开。
「不行,不行──刑蔚──」
欲哭无泪。安晋臣双目欲裂,死死盯着那被大火焚烧着的房子,不行,不行──那个人是他的,是他最重要的──已经失去了一次,就好像死过一回一样,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够再次抱住他──
「小安!」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仿佛重击一般的心跳声中,安晋臣缓缓回过头,刑蔚就站在他身后,一脸的灰,衣服脏兮兮的,长长的头发都烧焦了好多。
「啊……」
太好了,太好了……
「你没事吗?」紧紧抱住刑蔚,抱了很久,终于确认了自己紧紧抱住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后,他才担心地开始检查刑蔚是否受伤。
「我没事,但是……小安对不起,我把你的家烧了!」
「没事,没事的。不管其他的了,只要你没事……」
「可是,真的很抱歉……」
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刑蔚此刻内疚无比的心情。又吓着小安了──安抚着怀里微微发抖的身躯,他不禁自问,刑蔚啊刑蔚,你能不能做事不要再那么蠢笨了?
人家出去一小时而已,你就把人家的家给烧了!这倒是给人家添了多少麻烦?烧掉的东西你怎么赔?你让人家今晚住哪?小安要花多少功夫才能重建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出了这样的纰漏。只记得被浓烈的烟熏得醒了过来的时候,整个厅里一半都烧了起来,温度极高,他当下也知道这火势他一个人肯定救不了了,便先跑了出来,问邻居借了电话报了火警,火警刚到,小安就已经回来了。
「对了……」忽然,他怀中的安晋臣抬起头来:「我的……我的相册……」
相册刑蔚自然是没有带出来的。那东西靠火那么近,应该已经烧掉了吧?刚这么想着,安晋臣却已经挣脱了他,似是又想往屋子里面冲。
「小安!你做什么!你冷静,冷静点──!」
「我的……相册,现在进去应该……还可以拿到的!」安晋臣回过头来,那直愣愣的眼神让刑蔚吓了一跳,他指着那房子,最上方的阁楼轻声道:「你看!还有几本放在阁楼里的没拿下来,应该还没有被烧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