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传言说,楚王谋逆篡位,将武德帝气倒在龙榻上,太子救驾有功,武德帝思及太子贤明忠孝,索性禅位于他。
楚王狂悖,当日砍杀砍死重臣数名,太子妃之父定国公韦世康,吏部尚书崔大人为国尽忠,柳相与礼部秦尚书重伤昏迷,生死未卜……
薛家新宅里,一夜旖旎,薛寒云与柳明月并不知道这彻夜巨变。
天亮之时,魏妈妈带着丫环们进来服侍新婚夫妇梳洗,见得小两口目光缠绵,她是过来人,又闻得房里有yin靡味道,当即脸色大变,但去瞧床上,又并未有什么,当着小两口的面,只旁敲侧击:“姑娘还小,姑爷要爱惜姑娘的身子才是。”
薛寒云一本正经:“妈妈多虑了,我很是爱惜月儿的身子。”
柳明月被他这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打败,恨不得将整个脑袋都埋进土里去,好假装看不见。
还未用过早饭,便有仆人来报,外面街上一队队的军士,严禁百姓随意出入。
薛家还住着好些少年儿郎,都是昨夜醉后宿在此间。状元郎崔善卿也在其间,他是敏慧人物,当即来寻薛寒云:“难道昨夜发生了什么大事?”
谢弘昨晚也在此间,带着手下仆人去探,被拦在大门口,他亮了身份,那巡查军士方吐了半句:“昨夜宫中有变,过得午时大约便可在街上行走了,二公子还是先请回转吧?”
谁不知这位小霸王的威名!
若非迫不得已,那军士也不愿意去劝这位大佛回转。
谢弘原就是出来打探消息的,闻言急忙回到薛宅,顿时整个宅子里的少年郎君们都炸了锅。这里面不乏高官权贵之后,若是宫变,自家定然也会有影响,都急着回家,直待到午时,街上通行,这才纷纷回家。
柳明月早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倒不是她有多敏锐,只是她隐约记得楚王当年谋逆,死了不少大臣,自己阿爹倒无恙,只是如今不知道消息,到底不放心。
可以通行,薛寒云便唤丫环来为她梳妆:“月儿,你赶紧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相国府瞧瞧阿爹……”
闻妈妈听得此言,不由制止:“这……按理说,三天才是回门之期……”没听说成亲第一日便回娘家的。
薛寒云心中焦急更甚于柳明月。
他做羽林郎这么久,柳厚又向来与他讨论朝中局势,发生宫变,没道理柳厚不被牵连。且他更不比柳明月,因着前世楚王谋逆,柳相无碍,多少会侥幸觉得:这一世自然也无事。
夫妻两个忙忙收拾了,半道上便遇上了相国府出来报信的下仆,那下仆面上青肿,见到薛寒云犹如见到救星:“云少爷……云少爷,相爷昨晚被抓走,还未回来……”
柳明月在马车里闻听此言,当场几乎晕过去,被夏惠扶住了,才没一头栽到在马车里。
薛寒云与温家众兄弟一道骑着马,听得此言趋马近前,掀了马车帘子见得柳明月面色惨白,连忙安慰:“月儿不必着急,阿爹福大命大,我们先回府再说。”
相国府自昨夜柳厚被抓,温老爷子一夜未睡,温老夫人哭哭啼啼半夜,这会听得柳明月与薛寒云回来了,也顾不得新婚夫妇此刻回来合不合礼数,与万氏温毓欣急急迎了出来,见到柳明月先自抱着她大哭。
“我可怜的月儿啊,这可怎么活啊?”
温老爷子眉毛皱的死紧,一张黑脸让温友思温友年瞧了都有些打怵,当即喝道:“哭什么哭?什么都没打听清楚,便在这里哭,也不怕吓着孩子!”
到得此时,柳明月反冷静了下来,安慰温老夫人:“外婆别急,阿爹只是有事被绊住了,晚一点,肯定能回来……”
不想晚一点连生从街上打探来的消息,更让相国府一众人等心内一凉。
据说昨晚楚王谋反,砍死了数名朝中重臣……
现如今,吏部尚书崔正元与定国公韦世康的尸体已经被运回了家中,这两家搭起灵堂准备办丧事……
柳明月听得这消息,五内俱焚,当即便晕了过去……
她自以为重生之后,一直生活的很幸福,哪知道当头焦雷,半边天都塌了下来,砸的她全无招架之力。
薛寒云将她揽在怀里,使劲掐她的人中,半日才醒,见得她珠泪汩汩而下,直如泉涌,整个人哆嗦成一团,心内也是凄然,却只能强自镇定,安慰她:“月儿别害怕,你想啊,阿爹若是真有事,早就跟崔尚书跟定国公一样……”既然禁中未曾将尸体发还,定然活着!
他如今虽在婚期,圣上也已经下旨调离他处,但其实还未正式离任,仍可出入禁中,见得柳明月听得他这句话,眸中有了几分光亮之意,连忙再接再励:“月儿别急,我这就回宫中去打探一番,想法子见阿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