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致远的腿都吓软了,幸亏颜宽与王庆同时扶住了他,颜婳与王歆双双失去选秀资格,颜宽、王庆心里甭提多不是滋味儿了,每次看到李致远都醋坛子打翻一地,但现在,他们俩在惊叹之余,也有些……小小的幸灾乐祸。瞧,你女儿也没干什么好事儿!
全场唯一不动声色的只有冷柔,短暂的惊诧之后,她握住李婉冰冷的手,淡淡地道:“殿下与一名青楼女子有染,传回京都将遭受怎样的骂名?表姐捍卫自己的婚姻与丈夫,何错之有?”
李婉的身子轻轻颤抖了起来,泪水也一滴一滴地流了下来。
若在以往,赫连笙必会将她搂入怀中,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但此时,赫连笙的眼底除了厌恶……便只剩无尽的冷漠。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七年前的那场相遇。”微风吹乱了华珠的发丝,华珠轻轻拨开,放缓了语气,“因为缺乏确凿证据,接下来我要说的不完全属于理性推理,过程上会有偏差,但结论是相同的。”
夜幕低垂,繁星闪耀,坟地的角,火光如龙。
也不知是火光的照射还是什么,华珠的小脸红扑扑的,反射着迷人的光泽,她略显清脆的调调一转,忽而变得舒柔,若柳絮与流水,软到了人的心坎儿里。
“七年前,太后娘娘寿辰,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梅庄第五女,应邀前去献艺。许多目睹了柳昭昭风采的男子都成为了她的追求者,其中,包括新婚的太子。柳昭昭也对太子一见倾心,并告诉太子她很会唱歌,但她只唱给未来的夫君听。太子央求她唱了,却又无法娶她为妻。伤心过度的柳昭昭只能返回江南,因为不回去又能怎样呢?太子妃是琅琊第一千金,是皇后的世交之女,一名风尘女子,拿什么与太子妃较量?所以,她走了。
半路,她从歹人手中救下董娘子。她性格不好,心情也糟,时常对董娘子非打即骂。但董娘子一直到死,都没有忘记过她的恩德。”
讲到这里,华珠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年底,她听说太子陪太子妃回门探亲,相思成灾的她,义无反顾地耗尽钱财为自己赎身去了琅琊。身边,只跟着一个丫鬟——董娘子。一对孤苦无依的主仆,千里迢迢‘寻亲’,在寻到之前,她们要住哪儿?”
颜博与冷柔的脸色同时变了!
华珠看了他们一眼,缓和的语气忽而多了一分犀利:“她们住进了颜三爷名下的小别院。”
此话一出,琅琊三宝与赫连笙齐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柳昭昭怎么会住进颜三爷的院子?
别说他们,连赫连笙都有些愣住了。
华珠站得太久,小脚趾有些冻麻了,便开始在场地中央踱步:“说起小别院,我不得不为大家陈述一件事,而它,起源于十年前。”
什么?十年前?
这事儿怎么扯那么远了?
十年前,这小娃娃才三、岁吧?!
这一下,所有人都朝华珠投去了不明所以的注视。
华珠扭过头,四下张望。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如果你不想我说,我可以不说。但我只等你十秒,你看着我长大你明白我的耐心只有十秒。十秒钟后你再不现身……我就当你默许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耳旁的风,琅琅地吹响,夹杂着李婉低低的“咳嗽”,在坟场上空,经久飘荡。
华珠暗暗一叹,握紧手中炭笔:“十年前的冬天,廖大人来琅琊办案,廖公子也来了。那一次,廖公子结识了在场的各位公子,你们还在一起放了烟花。需要纠正太子妃的是,当时您与三奶奶假扮小太监失败,被李府家丁‘请’回去后,颜三爷、颜四爷才与廖公子赶来。”
李婉的脸白了白,咳嗽越发厉害。
华珠又道:“而值得一提的是,颜三爷与廖公子一见如故,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好兄弟。颜三爷将小别院赠给廖公子,欢迎他日后常来琅琊游玩,但廖公子真正住进小别院是在六年前。因为一些变故,廖公子来琅琊找王三爷相商要事,至于商议的具体内容,我不清楚。”
不,我清楚,可我不能告诉你们。
华珠深吸一口气,掩住眸色中的不自然:“廖公子来琅琊不久,凑巧碰到了一对可怜的主仆。其中的丫鬟应该是……饿晕或冻晕了,没能见到廖公子真容。廖公子刚刚痛失父亲,也沦为了孤儿,看见孤苦伶仃的她们,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便将小别院留给她们居住,自己则住进了王三爷的书院。这对主仆,不用我说,大家也猜到是谁了。”
赫连笙握着茶杯的手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