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chūn闱开始了,全家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亦珩的身上。
chūn闱一共三日,学子们在贡院里也被关了三日。
结束那天,萧陈氏带着两个女儿去贡院门口迎候,眼看着学子们一个个出来脸色苍白、步伐虚浮,还有几个一出来见了日头就晕了过去,把萧阮吓得一个劲儿朝里张望,深怕萧亦珩也出了什么意外。
门口等着的有好几个熟识的,宁国公世子夫人也在,看起来比她们还要紧张,双掌合十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
“萧二姑娘。”
萧阮回头一看,是平王妃。
她上前打了声招呼,纳闷地问:“周小王爷不是身上还不舒坦吗?怎么也来参加chūn闱了?”
平王妃乐了:“是啊,他还疼着呢,我让他别来了,反正家里这么多田产铺面,多养他一个闲人也没什么,他一听就跟个pào仗似的点着了,偏偏要来,还和我打了赌了,要是他能进前三甲,我就得在祖宗灵牌面前跪上三天三夜,说上一千句周卫哲是个栋梁之才……”
萧阮掩着嘴笑。
这个周小王爷,中了激将法都不知道。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前面一阵喧哗声传来,一霄书院里平水斋的同窗一溜儿地出来了,萧亦珩和武宁侯世子一左一右扶着周小王爷,平王府的下人们一窝蜂地拥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想要去抬人。
周小王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让开,自己则松开了好友的手,挺着胸一瘸一拐地往自己家马车走去,经过平王妃身旁时,他还重重地哼了一下,以示不屑。
平王妃忍住笑,和萧阮道了别,追上去了。
慕呈青也出来了,他的脸颊瘦了一圈,脸色也略显苍白,但jīng神看起来还不错,目光炯炯。慕王氏忙不迭地上前,下人们送上了汤水和点心,他喝了几口,回头看向萧阮,打了声招呼:“萧师妹。”
萧阮嫣然一笑:“慕师兄,看来你胸有成竹,金榜题名不在话下。”
“那是自然的。”慕呈青傲然道,“等着师兄夺个三鼎甲给你瞧瞧。”
“哎呦我的小祖宗,”慕王氏倒是被他吓了一跳,“哪有你这样chuī嘘的,等放榜了再说行不行?走走,回家去了。”
慕王氏拖着慕呈青走了。
萧亦珩在一旁听得真切,满心不是滋味,等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他凑到了萧阮旁边,支支吾吾地问:“二妹妹,你……算过没?”
“算什么?”萧阮听不懂。
“就是那个知道卫哲打板子的法子……算一算这放榜……”萧亦珩有点中气不足。
萧阮恍然大悟:“大哥,你放心吧,必定在一甲之内。”
“那我和他……会是谁厉害?”萧亦珩得寸进尺地追问。
萧阮想了想问:“慕师兄会问这个问题吗?”
“他?他自然就是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萧亦珩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
慕呈青向来毫不怀疑自己天下第一的才学,而他却需要靠别人的肯定才能有信心,这其中高下立判。
萧阮定定地看着他,轻声道:“大哥,你不要和他比了,柳柳姑娘要是真心喜欢你的话,不会因为慕师兄比你有才华就移情别恋的,更不会因为你高中而重新喜欢上你,你要是能放下,就放下吧。”
萧亦珩呆滞了片刻,猝然转身快步往前走去:“走吧,回家了。”
萧阮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前世,柳柳对萧亦珩有情,却决然地用慕呈青做挡箭牌和萧亦珩一刀两断,萧阮猜想,是柳柳知道自己和萧家嫡长子有云泥之别,连做个小妾都是高攀了,所以索性痛下决心一刀两断,保留彼此之间最后的一点尊严,也好过日后感情消磨殆尽后的一地苍白。
这一世,两人之间还是隔着天堑鸿沟,qiáng求的话也一样不会有好结果,还不如趁早让萧亦珩死了心。
放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一霄书院平水斋的学生,几乎都进了前三甲,就连周卫哲也不例外,据说平王府连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来庆祝,周卫哲更是神气活现地来萧亦珩和萧阮这里显摆了一番,说他的小继母“这下口服心服,再也不敢对他大呼小叫了”。
萧亦珩自然不会止步于前三甲。
又过了几日,前三甲贡生殿试,萧亦珩一早就去了金銮殿,萧陈氏则去了育王寺祈福,盼着能有好消息尽快传来,萧珏陪着一起去了。
萧阮原本也要一起去的,但周荇宜的身体不太好,前阵子着凉病倒了,这病去如抽丝,萧阮不放心,便留下来陪着祖母了。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周荇宜睡着了。
萧阮悄悄地退了出来,刚在前厅坐下,有管家慌里慌张地前来禀告:“二姑娘,太子殿下来了,说是来拜见大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