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人了还怕苦,”蔺北行无奈地道,“像小孩子一样。”
萧阮想了一下,眉头忽然轻蹙了起来。
“怎么了?”蔺北行狐疑地问。
萧阮忧心忡忡地问:“你表嫂已经有了喜,我嫂嫂也有了,怎么我这里还没有什么动静?会不会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偏偏段大夫也不在……”
“胡思乱想这个做什么?”蔺北行不悦地道,“三年两载没怀上孩子也是正常,就算一直生不了孩子又怎么样?”
萧阮欲言又止,情绪低落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得知何茗之也有了身孕之后,原本处事淡然的她莫名压力倍增,更何况两人自成亲以来,蔺北行对于两人之间的亲热不可谓不热衷,为何她这里就是没有动静呢?
至于那句“一直生不了孩子又怎么样”更是令人难受,蔺北行是靖安王府的独子,若是她无后,她还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不愿让王爷纳妾”这句话来?
“蔺大哥,”她闷声道,“我有点担心,若是我真的生不了孩子……”
蔺北行不说话了。
萧阮有些纳闷,抬头一看,蔺北行的神色有点古怪。
她的心一紧:“怎么了?”
蔺北行支吾了两声,终于下定了决心:“阮妹妹,你别担心,我知道你为什么还没能怀上孩子。”
萧阮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生病的时候,段大夫替你看过几次,那会儿他就和我说了,你是不易受孕的体质,”蔺北行吞吞吐吐地道,“他告诉我一些帮助你受孕的方法……”
萧阮瞪大了眼睛:“然后呢?”
“我怕你生孩子太辛苦,又嫌孩子麻烦,所以……所以没告诉你,也一件都没有照着做。”蔺北行看着萧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深感大事不妙,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忍不住露出了讨好的一笑,“阮妹妹,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不该瞒着你,也不该……”
萧阮呆滞了半晌,胸脯急剧地起伏起来。突然,她高声叫道:“停车!”
马车应声停住了。
她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声音冰冷:“王爷,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你下车自己去骑马吧。”
“阮妹妹,你别生气……”蔺北行慌忙去拉她的手。
“王爷不想下去吗?”萧阮甩开了他的手,“你不想下去就我下去,我就算走回山庄,也不想看到你了!”
众目睽睽之下,蔺北行被赶下了马车,萧阮吩咐了一声,马车扬长而去,把人丢在了后面。
贺平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匆匆下了马,目光在马车的背影和蔺北行之间来回了几趟,终于明白,自家的王爷这是真的被王妃赶下马车了。
太嚣张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贺平宁压着火出主意:“王爷,这也太不像话了,我们追上去好好教训她们一顿?或者我们先回南昭,看她一个人在山庄里怎么办。”
“胡说。”蔺北行扫了他一眼,威严地道,“平宁,你不要动不动就教训来教训去的,这是夫妻间的情趣,你不懂。”
想了一下,蔺北行又补充了一句,“瞧着,没一会儿王妃就会心疼我了,和我和好如初了。”
然而,蔺北行的想象太过美好,不一会儿就被戳破了。
回山庄的路上,他在马车车窗外赔了一次小心,态度诚恳,萧阮却充耳不闻,连车帘都拉得死死的,看都没看他一眼。
回到山庄里,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快步上前去扶萧阮,萧阮却理也不理他,越过他快步回了卧房,随后让杨泽冲领人守在了门前,把蔺北行的被褥枕头全都送了出来,说是“王妃今日身体不适,请王爷去书房歇息一晚。”
硬闯吧,杨泽冲这小子不知道变通,对萧阮忠心耿耿,肯定要打上一架。
不硬闯吧,看来这次萧阮是真生气了,也不知道会不会躲在被窝里哭,想想都心疼得很。
……
兵法有云,欲扬先抑、以退为进。不如先让萧阮消消气,等晚些时候了再想办法。
蔺北行吩咐了几句,让人守在外面,若是王妃叫他了,第一时间回报,自己则灰溜溜地去书房了。
贺平宁没有跟着蔺北行,而是留在了院子里。他颇有几分坐立难安,也不敢相信萧阮居然会如此大胆,把王爷赶到书房去睡了。
卧房里的灯亮着,他在外面来回踱着步,不一会儿,外面有人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是禾蕙。
还好,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木琉,应该能讲得通道理。
他几步就走了过去,状似碰巧遇上的模样招呼道:“禾蕙姑娘,你回来了?”
禾蕙客气地朝他福了一福:“贺大人,我去替王妃取温好的羊rǔ,你还不去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