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西南这么多日了,幸得段琪安的调理,并没有什么水土不服的症状,但西南湿气重、多瘴气,来之前萧钊曾再三叮嘱过,她也不敢掉以轻心,起居上都很注意。
迷迷糊糊中,外面隐隐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那声若huáng鹂,清脆动听。
难道是她未来的嫂嫂柳柳姑娘来了?不,已经不叫柳柳了,应该叫永乐县主何茗之才对……
她凝神捕捉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彻底清醒了过来,暗自好笑。
何茗之在千里之外,正在京城待嫁,怎么可能跑到西南来了。她定了定神,问道:“木琉,谁在外面?”
木琉应声出去瞧了一眼,脸色有些古怪地进来了:“是诺罗部来人拜见王妃了。”
诺罗部是西南十六dòng中排名第二的部落,他们的势力范围颇大,骁勇善战,但也是上一次叛变的主力军,被西戎王利用攻击过靖安军,因此前期伤亡重大,后来被蔺北行震慑后才彻底投降,现在在西南十六dòng中的威望岌岌可危。
萧阮大感意外:“他们来见我做什么?”
木琉没好气地道:“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意不在王妃,瞄准的可是王爷呢。”
萧阮怔了一下,恍然大悟,不免好奇地道:“快请进来吧,让我瞧瞧这位dòng主的女儿是怎样的美若天仙。”
诺罗部dòng主的女儿叫阿卓,皮肤黝黑了一些,姿容乍眼一看算不上绝色,只能算是七八分,唯一出挑的是一双大眼睛,眼睫浓密纤长,看过来的时候特别妩媚。
然而,她一开口,原本只能算是七八分的姿容立刻被提升到了十分。
和何茗之娇柔动听的声音相比,这位阿卓姑娘的声音多了几分珠落玉盘的清脆,仿佛仙音入耳,让人忍不住想要多听几句。
她的衣着打扮、谈吐举止也和大乾的贵女别无二致,对萧阮恭敬礼貌,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看来的确是在这里学了很长时间的礼仪。
“王妃,这些小小的礼物不成敬意,还请你笑纳。”阿卓上前行了礼,奉上了jīng心备好的礼物。
这样的一个姑娘,萧阮好像对她讨厌不起来,便命人奉了茶,请她坐了下来。
两人一问一答,聊起了西南这边的风土人情,还有诺罗部的一些情况,阿卓好像深怕说错话似的,每回一句都要想上一想,偶尔还要去看一眼旁边陪着的一个年长女人。
萧阮有些稀奇了。
就她所知,这些西南土著的姑娘性格都很奔放,鲜少有这样唯唯诺诺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阿卓身旁那个年长女人咳嗽了一声,阿卓的眼神瞬间僵硬了起来,吞吞吐吐地道:“王妃,我此来一来是为了觐见王妃,二来……我……我有一事相求……”
萧阮瞟了那个年长女人一眼,只见她穿着传统的诺罗部衣裳,左眉脚一颗huáng豆大的黑痣,眉眼十分凌厉,看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
“你有什么事相求,说来我听听。”萧阮笑吟吟地问。
“王妃,我……我一年前曾见过王爷一面,自此便魂牵梦萦、难以忘怀,”阿卓的脸色苍白,眼底泛起了一层泪光,“我知道王妃和王爷十分恩爱,不敢奢求其他,只希望能服侍王爷王妃左右,还望王妃能可怜我一片痴情,让我入了王府。”
萧阮嘴角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王妃……”阿卓恳求地叫了一声,那声音柔软中透着一丝凄凉,令人十分不忍,“若我能入王府,我必定不会给你添一丝一毫的麻烦,更不会和你qiáng夺王爷的恩宠,你若是不放心,我可以发誓,我只求能在王府有一席容身之地,可以见到王爷的英姿就心满意足了……”
萧阮头疼。
蔺北行这是哪里沾来的桃花债?若是一个颐指气使、骄纵放肆的女人,她可以轻松地想出对策来,可这样一个娇怯怯的姑娘软语恳求,她还真的有点不太忍心呢。
当然,答应是不可能的。
她客客气气地道:“阿卓,你也该知道,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的丈夫同别人分享,我自然也做不到这么大方,你这么年轻漂亮,又是诺罗部dòng主的女儿,一定会有很多男子喜欢你的,不要再làng费时间在王爷身上了,回去吧。”
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里流了下来,阿卓哽咽着道:“王妃,你若是不答应,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我不如死了算了……”
她一脸的绝望,猛地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对准了胸口,闭眼就往下刺去。
“住手!快拉住她!”萧阮大惊失色,可她离得太远,却已经来不及阻止。
“啷”的一声,一道银光疾如闪电地一掠而过,撞在了阿卓握着匕首的手上,“啷”的一声,匕首划过阿卓的手臂掉了下来,血流不止,阿卓软倒在了地上,捂住了脸呜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