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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426)

过了正月,由今上下令处斩了近五百名偷盗库银的库兵,还有南衙禁军的一名头目,专以收受贿赂而举荐禁军前往银库任库兵。正是先前派人前去伏击胡娇的络腮胡子。还有司库郎中书吏等人,完全等不到秋后问斩,就要给后来者一个警示。

宁王当初审到前去伏击胡娇的三名汉子,却原来是南衙禁军,充任过前一任库兵,也搂过银子的。那三名汉子对自己栽在胡娇手中百思不得其解,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也还是想不明白。

而络腮胡子临死,还觉得是自己手下的三名属兵在骗自己,“谁信她一个妇人家能敌得过三个汉子?!”真是死不瞑目!

旁边陪同审案的官员发现,这络腮胡子说完之后,数日来面上冰封雪砌的宁王殿下竟然微微一笑。

自然偷袭许小宝的那几名也被一同问斩了。

这些人原本就是从南衙禁军出去的,三年库兵卸任又回到了南衙禁军,听到银库失窃案出来之后,心中发慌,一方面想办法花银子联系狱中同袍,务必要咬死了只是偶然作案,一方面又怕查到自己身上,只有威胁户部尚书草草结案,才能保证此事不牵连到他们身上。

哪知道户部尚书与发现窃银的侍郎许清嘉没有直接审案,只将涉案人员抄家下狱,转头就被今上秘密关进了银库开始清点库银。

况北衙禁军与南衙禁军不属同一体系,平日职责也各有不同,案发之后整个银库都直接被北衙禁军接管,对外消息不通,南衙军中头目的手也伸不到北衙禁军之中,因此他唆使当过库兵的属下的几场伏击竟然丝毫不曾威胁到身在银库的翁彭泽与许清嘉。

听说行刑之地鲜血将青砖都泡透了,三日之后下了一场春雨,都未曾将那暗褐色的血迹冲刷干净。

而从这些库兵以及银库郎中,司库,书吏等人家中抄出的家产足有一百四十万两之巨,已经令人瞠目结舌。

不过这个数额相比银库缺额,明显还差着一大截。但好歹已经能让今上的怒火稍稍的平息那么一点了。

处斩了一批人,又关押了一批人,先后有三千余库兵先后牵连到此案之中,经宁王仔细查证,放了两千五百多没有机会深入银库作案的库兵。

户部的官员们总算舒了一口气,只感觉悬在头顶的那把刀终于挪开,整个人都能够畅快呼吸了。

新上任的司库郎中见识过了前任身首异处的悲惨处境,上任之初就前往宁王府拜见宁王,被拒后又前往户部,在尚书与侍郎处联络了一番感情,才开始上任。

随着银库失窃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很快长安城中便流传着无数个在银库盗银的绝妙手段,据说全是从审案的官员之中流传出来的,也不知真假。

库兵偷盗,除了用水桶隔层偷盗库银,也有选择人体夹带的。在争取到可进入银库的名额之后,这些库兵们便开始练习夹物,先练习夹鸡蛋,再依次换成鸭蛋、鹅蛋,以至于铁蛋。到最后,一个库兵每次可夹带大约十枚光滑的银锭,重百两左右。方式为先把准备好的猪膀胱浸湿,然后把银锭塞到猪膀胱里,再塞入下身夹带出银库。每逢出入银库,库兵们即将银锭夹带而出。

三年库兵,练习一年功夫便可胜任这种夹带的工作。

而库兵有的当差三年能偷盗银两三万两,这已经算是一笔横财了。

而银库最肥的差使还要数银库郎中,司库书吏等人。银库郎中三年能贪二十万两,足可抵得上八百个县令的三年薪俸,八十名一品大臣的三年薪俸,就算谨慎些的十万也能到手。

银库库中等人贪银,比之库兵这种宵小末流的手段又高出许多。他们坐守库银,每有户部支出的凭条,地方官员或者军中支饷,必定要行贿方能支出银两。打个比方,好比工部要支出十五万两,带着户部凭条前来支出,如能贿赂银库郎中一部分银子,才能顺利取走批复的银两。

而这一部分的银两还不在银库差额之内。

这却是宁王彻查银库案无意之中的发现,却是个因失窃而查出贪渎的案中案。

银库郎中,司库书吏等银库官员乃是户部主官的心腹亲信,而樊元良恰是翁彭泽的亲信之人,花了一万多两银子才爬到了司库郎中的位子上,没想到在此次大案之中也被砍了头。

因有银库郎中樊元良,司库,书吏等人的贪渎,户部的官员又被清了一茬。当初贾昌许棠费尽了心机数方斗法才推上去的心腹之人上去,哪知道许清嘉才上任半年,户部尚书翁彭泽,户部侍郎周兴怀就被罢了官。

贾昌暗道一声晦气,只想着另寻了法子来拉许清嘉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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