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甫一抬头,瞧见了玄胤,眼珠子当即则溜溜的一亮,活了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俊的后生呢!穿得也好,那料子、那款式,没一千两银子置办不下来吧!不过,此人的气质太冷了些,生生冲淡了他容貌上的魅惑。店子里的客人也被突如其来的俊逸公子吸引,纷纷朝玄胤投去了好奇的眸光。
玄胤冷眸一扫,如刀子唰唰地丢过去,吓得众人离开移开了视线。
老板娘笑眯眯地迎上去:“哟,公子是要买衣服么?男人的里头。”她说着,要将玄胤领入里间。
玄胤轻咳一声,对老板娘道:“你们这里有没有那个?”
“哪个?”老板娘问。
“那个。”玄胤说道。
“您说的是……哪个?”老板娘一头雾水。
玄胤捏了捏眉心:“月事带。”
啪!
有人的扇子掉在了地上。
玄胤就知道会这样,一个大男人跑来买这些东西,不是有病就是——
噗哧!
不知谁笑了一声,玄胤的脸都绿了。
紧接着,大家都捂住嘴,偷偷地笑开了。
这人从进来时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杀伐之气,绝对是个硬汉啊,哪知他一开口,居然是买女人用的那种东西。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老板娘倒是没她们那么诧异,她开店多年,什么样的奇葩没见过,早先还有人受了伤,买月事包扎呢!不过,那是女人。男人来买月事带尚属头一回。
“您是买给您夫人的吗?”老板娘问。
玄胤嗯了一声。
还在发笑的众人一下子笑不出来了。
“您真是个体贴的丈夫!”老板娘温柔地说道,“您要什么样儿的?”
“你有什么样儿的?”
老板娘介绍道:“各种颜色花纹都有,夫人喜欢哪种香气?玫瑰香、茉莉香和海棠香,还有无香型的。”
一刻钟后,玄胤拧着一个包袱离开了成衣店。
明明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包袱,捏在手里却感觉微微地发烫,周围的行人像往常那样朝他头来注视的眸光,他却觉得他们每个人都看穿包袱,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样。
回到乌篷船时,他整张脸都红透了。
要是让父王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跑去给一个女人买月事带,一定会气得掀桌子。
还有玄昭那家伙,一定会笑得在地上打滚。
至于玄煜,他闷骚,不会当着他的面表露什么,回房后呢?说不定笑得肠子都断了。
最可恶的是,当他走进船舱时,居然看见宁玥在狡黠的笑。
这丫头……没来葵水!
她是故意整他的!
“你……你……”玄胤真是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险些把自己噎死!
大概是整了玄胤一顿,心情好了些,宁玥又吃了几筷子烤鱼和青菜,不过,还是不许玄胤碰她,更不许玄胤在她房里留宿。
玄胤在寒风里守了整整一夜,期盼如她所言,天亮他们就和好。
从来没有哪个夜如此漫长,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玄胤的脚指头都冻僵了,终于挨到第一缕晨曦破云而出,他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玥玥!”
他来到床边,笑容却僵住。床上的人,已经没了醒来的迹象,皮肤蒙了一层薄薄的寒霜,呼吸微弱得几乎没有,脉搏按上去感知不到跳动。
他野兽一般地吼了出来:“周神医——周神医——”
……
容卿浑身一颤,从睡梦里惊醒了。
他偏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小河边,腰肢被容麟紧紧地扣着,容麟还没醒。
他三指搭上容麟的脉搏,没什么状况,暗暗地松了口气。
许是感受到他的动作,少年也慢慢地苏醒了,揉揉眼,爬起来坐好:“容卿你没事吧?”
容卿摇头:“没事,帮我外衣脱掉。”
外衣上沾了血,尽管已经凝固,仍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
少年三两下扒掉了他的锦服,又脱下自己的给他穿上:“容卿你饿不饿?我抓鱼给你吃。”
容卿摇头,神色凝重地看向少年,说道:“她出事了。”
“她?哪个她?”少年眨眨眼。
“马宁玥。”
“哪个……马宁玥?京城那个?”少年一脸困惑地问。
“是。”容卿坐起来,捡了一根枯枝,在地上写下了她的名字,“你早先说她家世不错,她家可是京城的伏波将军府?”
少年点头:“是呀!她爹是马援,以前临淄城的守将,据说被瞿必给干掉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容卿顿了顿,捏着枯枝的手指一紧:“袁术,是马援。”
“什、什么?”少年一下子跳了起来,“那老家伙就是马援?皇甫珊那个大傻子,居然把西凉的将军带进皇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