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此人竟是真的将才?王上可真是慧眼识人啊。”
“至少也是个将才吧,不过这次似乎不是王上的意思,这两日段氏和南边大军的许多处置都有了定论,此前可是搁置了许多日子了,你们可知这定论从何而来?”
“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那位老人家来了才有了这些定论……”
下了早朝的臣工陆陆续续的走出宫门,一路上听见最多的便是关于今晨廷议之上的议论,被裁撤出镇南军的五万原左营大军终于有了新的番号和主将,番号是为定南军,主将是此前的钦州主将杨衍,这位主将在此次回巴陵述职的诸位将军之中位置不算最高,且因杨衍为人低调不善交际,周围知道他的人委实不多,而这两日朝野之间本来为了这五万大军军权争得不可开交,可谁都没想到最终这大权会落在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身上。
等所有的臣工散的差不多了朝夕才从马车上下来,转头看了看那群已离开的臣工背影,而后才往宫中去,入了宫听闻凤钦还在召见今日新晋的大将军杨衍,她脚下一转往张太公所住宏德殿而行,张太公教导过她的母后,对她也十分亲近,她去请安再正常不过。
到了宏德殿之前,宫人先行去通报,没多时,一阵极快的脚步声当先而出,朝夕抬眸,看到的却是一脸笑意的君不羡,看到她君不羡当先拜了拜,“公主殿下。”
朝夕侧身避让一瞬,“不必多礼了。”
君不羡起身,抬手一请,双眸灼灼的看着朝夕,“外祖在里面焚香呢,快请进,两日不见公主入宫了,公主今日怎么来了?可去见了王上?”
朝夕摇头,“听说父王正在面见外臣便未过去请安,今日入宫也只是为了来跟父王和太公问个安的,君少爷这几日都在宫中陪着太公?”
君不羡点头,却又道,“公主对我尽管称呼名讳便可。”
朝夕唇角微动,却未说话,只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二人顺着游廊往里面走,没多时便看到倚窗而靠的张太公,因今日天朗日清春光甚好,轩窗已被高高的支起,张太公手中握着一只古朴的紫砂壶,身前的案几上一只小香炉内青烟袅袅。
“外祖,公主来给您请安了……”
还未进门,君不羡便忍不住喜悦的禀报了一声,屋子里张太公失笑的摇摇头,“知道了知道了,你高兴个什么劲儿大呼小叫的,公主快进来……”
朝夕笑着进门,端端正正的给张太公见了个礼。
“来来来快坐下,羡儿,倒茶。”
一声吩咐,君不羡立马给朝夕斟茶,朝夕坐在张太公对面,君不羡便垂手侍立在一旁,虽然他和朝夕算是平辈,不过张太公没有吩咐他却是不好落座的。
“怎么样啊这两日?瞧着气色倒是不错的。”张太公打量了朝夕一瞬,忽然有了什么新发现,“瞧你气息也沉稳有力了许多,可是在修习内家功夫了?”
朝夕笑着点头,“太公好眼力,正是如此。”
张太公颔首,“修身健体总是好的,南边的军权定了,你也可安心了。”
朝夕抿了一口茶,“是,此事还要多谢太公。”
张太公摇了摇头,“本就该如此,没什么谢不谢的,此事定了,赵国求亲的事还未定,眼下的蜀国也就这么两件事,你心中记挂的事,只怕要排到这件事之后了。”
朝夕蹙眉,“这个我知道,只是赵国好端端忽然来求亲,这不像赵弋的行事风格。”
轻笑一声,张太公转眸看向外面的晴天碧空缓声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眼下的蜀国虽然还未与赵国争锋相对,可是年前蜀国断了进贡,两国又有五年前的大战,这几年说是风平浪静,可边境之上也偶有摩擦,特别是眼下燕蜀联姻,蜀国虽不敢对赵国宣战,可燕国却敢,燕国不仅敢宣战,燕国还能再一次的让赵国溃败,如此情势,赵国唯有对蜀国行拉拢之策,赵弋这是伐谋不成取了伐交的下策,可这次求亲之后赵国蜀国正能安好百年吗?”
摇了摇头,张太公轻声道,“只怕不一定。”
朝夕平心静气的听着,“太公的意思是……”
张太公轻声一笑,“这件事的重点其实不是在蜀国,也不是在赵国,而是在燕国。”说着看朝夕一眼,“赵国败于燕国,可你说眼下的燕国真的能让赵国国灭吗?只怕也是不行的,此原因有二,第一,燕国国力还未达成,第二,现在也不是燕国南下的好时机。”
见朝夕听得认真,张太公便继续闲适的道,“眼下十二诸侯虽大都自治,可还没有谁生出彻底脱离大殷自立的心思,年前帝君向各个诸侯索要美人金钱,你看哪家没有送出去?可送出去怎么送就是个问题了,有的送的人数相当金银充裕,有的送的人数折半不见金银,有的拖延时间有的以战俘充数,诸侯表面上都还尊着镐京,且彼此谁也没有强大到可吞并列国,因此,才有眼下的平衡,可一旦有哪一国国力强盛到列国畏惧,要么,列国胆寒被一一击破,要么列国合纵将那强国瓜分,这两种情况,第一种可能性大于第二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