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商玦仍然抵着朝夕额头。
朝夕被他压着,呼吸相闻,额头相抵,如此近的距离从未有过,好似世上最亲密的爱人,可朝夕的指尖寒芒毕现,寒蝉的刀尖正抵在商玦肋下,她的手温柔的落在他腰间,万分旖旎暧昧的姿势,可只有商玦知道她的眼底必定满是杀气!
生杀对峙,商玦只定着她腰身,并不去管落在腰间的寒蝉。
他好似已经笃定,她不会在此伤他一分一毫。
“回答扶澜的话,只告诉孤一人便可。”
商玦仍然十分愉悦,语气平静而温柔,唇间热息呼出,整个人的气息都笼罩着朝夕,一片黑暗,商玦看不到朝夕的表情,可她浑身的冷意他却是感受的出,双臂不由得收紧,第一次将她拥的这样紧,“哪怕知道你并未出事,可你不在孤看得见摸得着之处,孤便不会心安,你适才那般让孤很生气,从进门之前孤就说过,站在孤身边,哪里也别去。”
朝夕身子僵硬,呼吸更似屏住,商玦从不是多言之人,可他此刻的话却似乎有些多,她眉头几皱,落在他腰侧的手用力一推,商玦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从善如流的朝后退了半步,他二人之间终于有了空隙,朝夕将指尖的寒蝉缓缓地收了起来。
朝夕沉默不语,商玦便又问一句,“为什么?”
朝夕紧抿着唇,“你不必知道!”
语气依旧冷硬,商玦不由又笑一下,“你为何又出现?还带孤来此。”
朝夕冷哼一声,“适才你救了我,这一下我们两清。”
商玦挑挑眉,“哦,很好。”
机关转动声不断,朝夕和商玦脚下的地砖都在跟着震动,仿佛脚下乃是虚空,整个大厅随时都会塌陷一般,商玦不由得又收紧了手臂,沉默片刻忽然道,“这是洛氏的诛邪阵,半刻钟七七四十九般变化,若非精通机关术身法高超根本躲不过去,此阵在外界少有破解之法,更无人知道阵行至一半会有两处躲避之地……”
商玦的语气十分寻常,却是道出了他的疑问。
他显然也很意外朝夕对此阵的认知。
“这阵的七七四十九般变化,每一重变换的规律都不同,生门死门亦不在一处,便是连孤也没有十足十的把握完好无损的走出去,可你不急不慌的默了那么长时间,还知道此处,想必是对着阵中每一般变化都清楚,你有过目不忘之能……”
商玦压低了语声,好似悄悄话一般的只有他们二人听的到,朝夕平静的听着,却完全不为所动,商玦又笑一下,叹了口气,“好好,不必说。”
商玦的语气宠溺又无奈,朝夕眉头顿时皱起,可她却仍然不多言,只凝神听着阵中动静,某一刻,她忽然将商玦一推,“阵变,此处不得再留!”
商玦后退一步果然让开,下一刻却是一把抓住了朝夕的手,“你带孤走。”
朝夕眉头一皱,全然不曾想到高高在上的燕世子会对她说出这种话来!
——让她带他走!
他该是习惯了只手遮天的人物,他从来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一个,他是燕国的天,任何场合他都受人跪拜仰望,整个天下,没有人可以走在他的前面,在朝夕看来,商玦的地位,商玦的自傲,哪一样都不会让他说出这种话,可他偏偏说了!
“时间不多,看你的!”
朝夕片刻的怔愣让商玦又是一笑,他不急不缓的加一句,朝夕也没那样多的时间考虑别的,脚下的地砖震动加剧,耳边的机关声已有些微的不同,她挣扎一下,待发现商玦力道不重却好似铁箍一样牵着她不会放开之时终于选择迈步而出!
她刚走前一步,她脚下额地砖已深陷下去,同一时刻,二十多步之外的扶澜发出一声惨叫,朝夕和商玦都是神思一紧,糟糕,将扶澜忘了!
“眼下此阵为珍珑棋局,从第一百三十二手开始,黑子为生门,白子为死门,还记得我们进门之时脚下的地砖排布吗?要赢了这一局此阵才会停……”
朝夕语速极快,说话间已带着商玦走出两步,他们脚下的地砖微颤,却到底不曾沉陷,话音落定,扶澜那边却立刻哀呼起来,“第一百三十二手是多少?难道我们要记住一百三十二块地砖那里会掉下去哪里不会掉下去?我哪里记得住,方向在哪里我都不知……”
“你十五步之外便是天元!”
“你若踩错,可不止掉下去那么简单!”
朝夕冷冷落下两句,扶澜不由得再哀呼一声,他一边啊啊惨叫着一边走位,不多时叫声猛然一大,“不好,我……我恐怕踩错了……”
他颤颤巍巍的话音刚落,三人只觉头顶数道劲风当头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