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玦不知他还有什么幺蛾子,正挑眉一瞬便听君冽用全然不同的严肃语气开了口。
他问,“你和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吗?”
商玦目光一转落在君冽的背影上,顿了顿才点头,“是。”
只一个字,君冽站在原地略一思索才点了点头,“那好。”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那好”到底是什么意思也颇为耐人寻味,然而商玦并不在乎君冽到底在买什么关子,他也转身进了内室,今夜的淮阴侯府注定不会平静,同样不会平静的还有朝夕的心,杀死洛灵修的是凤朝暮,他留下的那个印记又是什么意思呢?
朝夕从浴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商玦在书案之后写着什么,她本不愿去管,可商玦听到动静头也不抬的道,“你过来。”
这内室只有她二人,自然是在喊她。
朝夕头发半干,带着一身水汽站到了商玦对面,商玦本来心无旁骛的写着东西,朝夕刚一靠近他便抬起了头来,刚沐浴过后的朝夕美艳不可方物,商玦猛地想到了适才君冽那意味深长的问话,他敛了敛眸,将手下的宣纸递了出去,“你看看。”
朝夕疑惑的低头,这才发现商玦适才不是在写而是在画!
朝夕从未看过商玦作画,此刻所见便知他画工极好,雪白的宣纸上落下的是一个十分神秘的图腾,一把造型精致的剑被两股藤蔓环绕缠裹,那藤蔓的叶片好似蛇鳞,不知怎么就给人一种十分诡异的邪气感,朝夕挑眉,“这是什么?”
商玦扫过那图腾,放下笔,“洛灵修尸体之下发现的,是杀死他的人故意留下的,你可认得此物是什么?倘若真是大公子所为,他留下这个是为了什么?”
朝夕皱紧了眸子,紧紧的盯着那图纸看了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我认不出这是什么,看这把剑,似乎和淮阴侯府有关?”
商玦凝眸,“可是洛舜华说他并不认识这个东西是什么……”
朝夕眉头一挑,“哥哥绝不会无端留下这个,洛舜华……或许在说谎。”
商玦和朝夕想到了一起,随即神色一漠,“他若当真在说谎,那他必定是想隐瞒什么。”
凶手杀死洛灵修,且还是用那般残暴的手段,一看便知是和淮阴侯府有深仇大恨,既然如此,留下的这个印记也一定是在警告示威或者是别的什么,若洛家人根本不知道这个印记是什么,那这个印记留着又有什么用,洛舜华多半在说谎,可他说谎的原因实在是值得人深究,当时在场之人众多,他必定是有什么不让人知道的秘密。
淮阴侯府两百年的荣耀,隐藏的秘密又怎么会少……
“或许,洛清和会知道这个秘密。”
一片安静之间,商玦忽然开了口,朝夕有些诧异,“洛清和?”
商玦点点头,“你忘记了吗,洛清和这么多年来都供奉着他姐姐的空骨灰盒,他也在隐瞒着什么,或许,他们父子二人想要隐瞒的东西是一样的。”
朝夕再度看了看手中的图腾,摇了摇头,“可想让洛清和开口实在太难。”
商玦自然也知道这一点,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一把将那宣纸抽了出来,“虽然难,却也不是没有机会,此事容后再议,时辰已晚,先去歇着。”
朝夕颔首转身朝床榻走去,刚走出几步商玦在后又道,“这几日踏雪院不平静,你平日莫要走出院子。”
这话是提醒,朝夕顿时想到了今夜的那群闯入者,她点了点头,“知道。”
商玦看着朝夕走到了床边躺上去,半晌都未说话,他再度看了看桌案一角放着的那张图腾宣纸,而后捻熄了灯烛去了浴房,再回来之时朝夕已静静入眠,他站在床边接着昏暗的微灯看了朝夕一会儿,那深沉若渊的双眸之中陡然蹦出一丝热烫的火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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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冬寒渐退的二月初,淮阴侯府被一片缟素铺盖!
流风阁里,朱氏跪坐在洛灵修的尸体旁边怎么都不离开,她眼泪已经流干了,整个人也神色恍惚,洛舜华搬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之下,整个人老了十岁不止,整个淮阴侯府除了客院区之外皆是一片吵嚷,所有人都在为洛灵修的死而忙碌。
王捷快步走到洛舜华身边来,“侯爷,都吩咐下去了,天亮之前肯定能布置好。”
微微一顿,王捷又道,“可是夫人那里……”
洛舜华不敢回头去看,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找点安神香来,然后把夫人带回去。”
王捷点点头,走到一旁去吩咐了几句,没多时,洛澄心也来了流风阁,今夜府中一片忙乱,再加上洛灵修死了,洛舜华对这个三儿子的希望就更高,洛澄心平日里都在操心府中生意,这会儿洛舜华更是将许多事交给他,洛澄心至洛舜华身前道,“父亲,都安排好了,客院那边不动,只在大哥的竹园行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