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下巴……”
商玦提醒一句,云柘弯身抬手便将他下巴回归了原位。
洛玉锵猛地低下头,疼的倒抽冷气,他不知道说什么,却也不愿求救,就那般小兽儿似得跌坐在雪地里似乎生死都无关紧要。
商玦看着他,又看了看朝夕,随即道,“把他带回去。”
云柘应了一声是,又将洛玉锵夹在了胳膊底下。
商玦转身看着朝夕,“我们回去?”
朝夕紧抿着唇,点了点头。
回程的路上朝夕的面色慢慢恢复了平静,再也没有冷汗,神色也轻松起来,商玦定定看着她,心中有些疑惑,回头一看,藏剑阁已经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他神色一肃,只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朝夕的性子轻易不会色变,可她刚才分明又紧张又畏怕,仿佛那藏剑阁中藏着什么会吃人的猛兽一般,紧了紧握着朝夕的手,商玦心中沉甸甸的。
她说她没去过藏剑阁。
没去过又怎会害怕?!
因是今日朝夕那片刻间的变故太不同寻常,直到回到踏雪院商玦的心底都还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坠儿和子荨知道他们要出去,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不仅如此,还带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孩儿,子荨不认识,坠儿却认识洛玉锵!
商玦心中念着朝夕,只吩咐子荨和坠儿,“带他洗洗,换件衣服,上药弄点吃的。”
二人应是,云柘便带着洛玉锵去了偏院他们这些侍卫歇脚的地方。
朝夕径直进了内室,刚将眼上的丝带取下来后面商玦便跟了进来,他走至朝夕身前,一把拉过她面对着自己,“刚才怎么回事?”
朝夕容色已经正常,闻言眉头微扬有些迷惑,“什么怎么回事?”
商玦眯眸,转身便走到了外室去,“叫唐术过来!”
喊了一句又进了门,目光便沉沉的落在了朝夕身上,不一会儿,唐术火急火燎的进了门,在外面通禀了一声,忙挎着个药箱进了内室,商玦抬了抬下颌,“公主适才不适,给她瞧瞧。”
朝夕眉头一皱,“我没事,不需要……”
商玦皱眉沉眸,半分不退让,唐术红着脸看着朝夕,一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样子,朝夕看看商玦,再看看唐术,这才折身坐在了窗边的锦榻上。
唐术松了口气,上前问脉一番,半晌却对着商玦摇了摇头,“殿下,公主很好。”
朝夕站起身来,语声漠漠,“我早就说过了!”
商玦瞬时间皱了眉,怎么可能……
唐术见朝夕和商玦面色都不寻常,不由想缓和气氛,顿了顿道,“公主体内寒气确有些重,不若小人现在就去开个新方子给公主用着?早前小人已想到了一个方子,不过因为缺了两味药未曾开给公主,眼下去找侯府的人拿些药材便是,应当对公主有所助益。”
只要是对朝夕的身子有助益商玦当然会应允,他当即便点了头。
唐术一笑,忙告退走了出去。
商玦仍然紧紧的盯着朝夕,朝夕不甘示弱的看了看他,抬脚便走了出去,到了外室,那洛玉锵已经被洗涮干净带了过来,偏厅桌子上摆着许多吃的,朝夕走过去的时候洛玉锵正在大口大口的喝着粥,那模样仿佛许多天未曾吃过饱饭。
听到脚步声,洛玉锵猛地一愣,他看过去,见朝夕竟然定定看着她不由得一愣,他自然也以为朝夕是个瞎子,怔愣只有一瞬,下一刻,他更加生猛的拿起案上的点心就往嘴里塞,仿佛怕朝夕和他抢一般,朝夕看着洛玉锵,徐徐走到了一旁落座。
“子雅是谁?”
朝夕淡漠的问出了口,洛玉锵背脊一僵,眼眶瞬时红了,他嘴里包着一大口吃的,费力的吞咽下去才哑声道,“是、照顾、我、我的姐姐。”
洛玉锵这般境况,能照顾他的多少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朝夕眯了眯眸子,然而这个世道,人并不是靠有情有义活下来的……
“你不怕死?”
洛玉锵明白朝夕是在问刚才他去找洛灵修的事,他咬馒头的动作顿了顿,继而更为大口的将那馒头塞进了嘴里,朝夕见此冷冷一笑,“你是没办法了吧?”
洛玉锵背脊又是一僵,却仍然一言不发。
朝夕摇了摇头,“难怪别人都说你痴傻。”
朝夕意在讽刺洛玉锵不怕死的蛮干,洛玉锵听着这话身上却骤然爆出一阵戾气,他转过身来,狠狠的瞪着红衣墨发的朝夕,显然,这是他的逆鳞。
朝夕毫不在意洛玉锵的目光,这让他更为狂躁,正在他眼睛都要瞪红的时候却忽然感觉背脊上出现了一道温柔目光。
他一愣,转身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商玦。不知怎地,那狂躁一下子就淡去,他低下头,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着急慌忙的揣了两个馒头在怀里转身就往外跑,跑到商玦身边时脚下一顿,洛玉锵有些怕,却不想商玦转身为他让了路,洛玉锵呆了呆,抬脚便往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