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用交代,子荨已经去拿了,一阵准备,又叫了子荨,四人便出了门,可和别的人赴宴不同的是,这一次朝夕身边还跟着个走哪都要引起惊叫的庞然大物……
·
积雪未融,寒风烈烈,朝夕走在前,右侧由子荨扶着,左侧跟着半人高的白月,怎么看怎么觉得好一副威霸模样,白月所到之处,下人们要么是作鸟兽散要么就是恭敬的腰都要弯到地上去,子荨一路上狐假虎威过来,竟然也不觉得白月十分可怕了。
“公主,今日分明来了新客,怎么觉得反而更安静了?”
子荨低低问一句,朝夕皱眉,“大抵是因为昨夜府中死了人吧。”
子荨想到昨夜死掉的王胜,心中抖了一下,立时不敢多言了。
时间尚早,朝夕一行人走的并不快,分明还未到秋水苑门口,子荨却忽然高声道,“殿下怎么回来了!是来接公主的吗?”
朝夕蹙眉,果然听到前面有脚步声来,随着寒风一起来的,还有他身上的莲香。
“久等未看见你们,孤便来瞧瞧。”
说话间人已至跟前,子荨松开朝夕的手退后一步,朝夕的手自然交到了商玦掌中,商玦心情似乎不错,白月因为他的出现更为欢快了,低低哼叫不停,商玦将朝夕的手握在掌心暖了暖,这才又抬步,“怎么把它带来了?”
朝夕弯唇,“想带就带上了。”
商玦侧眸看她一眼,不以为意得道,“昨夜府中才出了事,今日淮阴侯便和孤定下了单契,早上文书已经备好,孤已经用燕国的国玺与他签章了。”
之前都还只是口头商议,今次洛舜华却这么急的和商玦签下文书,无外乎害怕商玦之后因为临时变故而反悔,朝夕没想到这么快,闻言皱了皱眉。
商玦疑惑的问,“有什么问题吗?”
朝夕欲言又止,末了却摇了摇头,“没事。”
商玦深深看她一眼,继续道,“今夜府中来了新客,宴请的人会有些多,其中两位恰好与孤熟识,所以才留了下来,想着你一人在踏雪院,便干脆将你也喊来。”
朝夕表情淡淡的,“殿下都见过了?”
商玦摇头,“还不曾,只见了两位。”
朝夕点点头便不再问,商玦看她两眼也不再多言,一行人不多时便到了秋水苑,天色还未黑,可秋水苑已是灯火辉煌,甫一进秋水苑的门朝夕便感觉两道目光朝她看了过来。
除了商玦,对任何人的目光她都有天生的感知力,哪怕眼盲,当那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她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意图,此刻这两道目光,一道是温纯的打量,另一道就有些意味不明了,唇角微弯,笑意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傲……
那两道目光的主人似乎专门等在此处,待商玦一走近,二人都迎了过来,当先响起的是一道磁性带笑的声音,声音比商玦的要稍微粗沉一分,却也十分悦耳。
“殿下,这位就是朝夕公主?”
还未及回答,另一道清脆之音响起,“哥哥还需要问吗?能站在殿下身边的自然是朝夕公主,公主几年前便艳冠天下,今日一见果然风华不可方物,公主,我是卫诗,久仰大名了。”
“在下卫垣,见过公主。”
卫诗,卫垣,自然就是片刻前朝夕猜中的两个人。
商玦温和笑一下,转身看着朝夕道,“你应当知道她们二人。”
卫国虽然是小诸侯,却也有位份摆在那里,朝夕一个身份都不被蜀国承认的人得了礼遇自然是因为商玦的面子,她生性冷漠,可不代表她不通世故,相反,若是她愿意,她可以比任何人都通透玲珑,她便也茫然的点点头,语声温婉道,“我眼盲,失礼之处请莫见怪。”
商玦捏了捏她的手,又改为揽着她的腰将她往怀中带了带,朝夕身子略有些微僵直,只听对面的卫诗热心道,“在路上便听闻公主身患眼疾,卫国此番带了良医来,不如晚些时候让过来给公主看看眼疾?公主如今,只怕多有不便吧……”
卫诗与朝夕同岁,语声温和知礼,却语调上扬又有种朝气在其中,这是富贵半生不识疾苦之人才有的无忧无愁,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却有些过了,她和朝夕乃是首次相见,这话她说起来未免戳心,朝夕面无表情的还未开口,商玦已淡声道,“不必了,孤已寻人为她诊治,已有成效,公主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卫诗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失礼,“是我唐突了,殿下身边高人无数。”
这话落定,四人便未再说什么,或许前一刻三人还相谈甚欢,如今朝夕来了反而让大家不自在,朝夕如此做想,挣了挣商玦落在她腰间的手,尽量表现的温婉大气,“殿下恰逢故人想必还要多言几句,让子荨带我进去内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