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望了眼这华丽奢侈的屋子,心里一阵惆怅,诺大的帝师府,竟然连自己侍夫都活活饿死,这要传出去,不知道帝师府又该被传成什么样子。
颓然的叹了一口气,落寞走出屋子。
一走出去,就看到一身鹅黄衣裳的顾轻寒。
一怔,连忙行礼,“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吧。”顾轻寒淡淡的道。
刚刚里面争吵的话,她全部都听到了,这件事,段正夫虽然有错,帝师的责任也不可以推卸,若不是帝师不管不问,又一心想要女儿,娶了一个又一个,也不会酿成这样的祸事。
看向帝师,却见帝师了说话有气无力,不复以往的洪亮精神。
才短短一夜,帝师了好似瞬间老了十年,本是乌黑的墨发,发白了不少,一眼望去,黑白交加,布满整头,连同脸上,一夜间,都长满了皱褶,苍老不堪。
原本对帝师有满心的怨念,她深爱的两个男人,因为她,受了那么多委屈,痛苦,她该怨她的,可是看到如今的帝师,唯一的女儿进天牢,永不释放,断了传承血脉。
剩下的儿子,个个都怨她,恨她,视她如仇敌,帝师府的名声在帝都直转而下,数百年的书香世家,到了她这代绝嗣,如今正夫也被她休了,人到老年,却落得个孤苦无依。
帝师的精神不大好,有些悲凉的道,“陛下,老臣虽然治家不利,但对流国,老臣自认,从来都是不余遗力的,陛下可否看在老臣多年尽忠的份上,允许老臣一个条件。”
“你说。”
“等逸儿的父亲下葬后,老臣想跟陛下告老还乡。”
顾轻寒沉吟,“帝师,虽然你的家事,一团糟心,但不可否认,你在国事上面有独到的见解以及非凡的能力,朕可以不追究你这些事的。”
帝师了摇了摇头,望着天上蓝天白云,有些无奈的道,“不了,臣累了,很累了,这些年来,臣一直疏于对他们的照顾,一心把重点放在国家上,现在臣也老了,再活也没几年了,臣想趁有生之年,对他们多做补尝,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帝师说着说着,眼睛望向西院,带着一抹愧疚。
顾轻寒叹了一口气,同样转过身望着西院,“既然你意已此,那朕便成全你吧。”
帝师对着顾轻寒一礼,“谢陛下。”
半晌,帝师犹豫着道,“陛下,老臣可否再向您求一件事。”
“你说。”
“老臣对不起段贵君,老臣想见段贵君一面,不知可否?”
段鸿羽?顾轻寒有些为难,她想见段鸿羽,段鸿羽可不一定肯见她,段鸿羽那么仇视帝师。
“老臣知道知道段贵君不想见老臣,但是老臣若是没有见他一面,即便走了,也不安心。”帝师语气坚定的道。
顾轻寒拍了拍帝师的肩膀,点了点头。
帝师欣慰一笑,望着诺大的帝师,心里一阵愧疚,数百年荣耀,就在她这代没落下去,她原以,帝师府会在她这代大放异彩,呵,世事真是变幻无常啊。
叹一口气,随着大军出发。
今日是楚逸父亲的下葬日,可怜她连楚逸的父亲叫什么名字都喊不出来,对他一点儿印像没有。
生前如同一介浮萍般飘飘浮浮,三餐不饱,饥寒交迫,受尽折磨,甚至活活饿死在屋中而无人自知,死后却是天下皆知,荣宠无限,同段贵君的父亲一般,被陛下追封为一品夫郎,又是当今女皇陛下的最受宠爱的楚贵君之父。
并且,帝师休弃原来的正夫,提他为正夫,死后可与帝师同葬,除了楚逸之父,还有段贵君之父,也被移葬在一起,两位贵君之父不分大小,同为平夫。
对于帝师的安排,楚逸没有意见,虽然他恼恨帝师,可他知道,他父亲那么善良,那么喜欢帝师,即便帝师负他,他也未曾有过任何怨言,死后,他应该也是想要跟她同葬一墓的。
相比楚逸,段鸿羽却很不屑,甚至连顾轻寒派人请他过来一起参加下葬迁葬,他也只是冷哼一声,不屑的应了一句,不去。
生前,不对他们好,死后封这些莫须有的,有个屁用,人都死了,即便封位再高,他也享受不到。
虽然不屑去参加,可他听到楚逸的父亲,活活饿死在屋里,却把自己关在寝宫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吵不闹,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能够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沉重,很不开心。
对于帝师府的这两位已故平夫,百姓们除了唏嘘还是唏嘘。
一场盛大的葬礼,轰动全城的葬礼,就在顾轻寒的一手安排下完成。
中间楚逸只是不舍的看着他的父亲,不哭不闹,平静的像置身事外的人,如果仔细一看,就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是浓浓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