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死死的抓着墙角,抓得青筋暴涨。
两个下人,似乎也被楚逸的父亲吓到了,连声咒骂晦气,从怀里,掏了几个铜板,丢在他身上,“给,以后你也别来了,要是不小心死在这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虐待你了呢,呀呀的呸,真特么的晦气。”
捡起地上的东西,两个下人相携离去。
两人离去,只剩下楚父,楚父伸出干枯褶皱的手,弯腰,一个一个细细的将铜板逐渐捡了起来。
虽然手上满是鲜血,可是楚父眼里却是一笑,宝贝似的将铜板揣在怀中,嘴里喃喃自语道,“又有五个铜板了,等逸儿回来,就有钱给他买书了。”
听到这句话,楚逸整个人直接倒在地上,死死捂住嘴巴,原来爹连夜磨磨,是为了攒钱给他买书,就为了这五个铜板,把自己搞得血肉模糊的。
爹……逸儿不孝……逸儿不孝……
侧头,看到楚父,一步步,艰难蹒跚的离去,离去的时候,还望了一眼石磨,眼里闪过痛楚。
楚逸知道,他是为失去这一份工作而惋惜。
目送着他,在寒风中,穿着单薄的衣裳,瑟瑟发抖,蹒跚离去,昏黄暗影长长拖拽一地。
心痛得无法呼吸,他的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父亲,虽然也瘦,但是他皮肤白皙,长身玉立,身上充满淡淡的书香气息,他的容貌在众人侍夫里,更是首屈一指,耀眼夺目。
而现在,他的腰驼了,人老了,头发也白了,明明只有三十多,四十不到,看起来却像倒也七十多。
他真不孝,真不孝,这七年,爹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正夫不是答应过他,只要他答应他们的条件,就会善待他爹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过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为什么……
再也压仰不住,痛哭出声。
自责,悔恨,痛苦……包围着他。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渴望母爱,如果不是执意渴望母爱,就不会把父亲害成这样。
如果他不去参加寿筵,他就不用被当作舞姬送进宫中……
他还可以在西院陪着他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这么对他父亲,他什么都答应了,什么都做到了……可是爹爹……
将头埋在膝盖痛哭出声,肩膀一抖一抖巨烈的颤动着。
几近晨曦,呼啸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在他身上,远处,树木簌簌作响,落叶漫天飘飞。
楚逸完全没有感觉,只是把自己手臂环绕着自己的身体,抱住自己,闷声痛哭。
直到一道讽刺的声音传来。
“哼,你还真够天真的,帝师府的人都是什么样的,你还不清楚吗,指望他们对你爹好,他们没有灭了你爹的口,就不错了。”
楚逸本能的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到一袭火艳的红衣。
其实不用看,他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段鸿羽。
抬起头来,看到段鸿羽不屑的冲着冷笑,眼底极尽嘲讽。
苦笑几声,拍了拍自己头。
他知道正夫他们不可能会对他父亲好的,只是没想到到,他们竟然什么补偿也没有给他。
甚至如此虐待他。
“呵,怎么样,后悔了吧,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代价。”段鸿羽的魅惑的脸色有些扭曲,渗人,瞪大眼睛,欣赏着楚逸的痛苦,仿佛楚逸越是痛苦,他越是开心。
“真是报应,哈哈哈,上天有眼啊,报应终于落在你头上了,不过,这还不够,楚逸,我诅咒你,生生世世,永远活在痛苦中,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
楚逸惨笑一声,将背部靠墙壁上,任由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淌下。
段鸿羽扭曲的五官,瞪向楚逸,凭什么,凭什么用这种讽刺的目光看他,现在可怜的是他,而不是他。
别以为每次都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别人不了解他,他还不了解他吗。
这个伪君子,活该痛苦,活该他父亲一辈子孤苦无依,活该他连一个侍君的名份也没有。
“看,看什么看,一个贱奴,有什么资格这样看着本贵君。”段鸿羽见楚逸的目光一直看着他,忍不住使劲的踹了也一脚。
楚逸没有躲开,以自己的身体承受了那重重的一脚,哀戚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们之间,还有必要计较那些吗?”
楚逸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段鸿羽本就有些扭曲的五官彻底扭曲,一脚接着一脚,不断往楚逸身上踹去,“我跟你之间,不死不休,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我就是要折磨你,一辈子折磨你,我就是要看你痛苦,你越痛苦,我越开心,哈哈哈哈……”
楚逸抱着头,任由他踹,原本就淌血的心,越加痛苦。嘴角,在段鸿羽的看不到地方,讽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