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颤巍巍的搭脉,良久,才对着顾轻寒道,“陛下,上官贵君身受重伤,小产造成血崩,失血过多,加上气血攻心,将本已压制下去的旧伤,全部勾动起来,微臣……救不了上官贵君。”
顾轻寒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另一个太医连忙站出来解释道,“上官贵君身子虚弱,旧疾缠身,本来这些旧疾被人强行压了下去,倒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这次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旧疾复发……最重要的是,上官贵君没有一丝求生意志,莫说是微臣,就算是楚大夫,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能为力了。”
听到这句话,顾轻寒脸色越加深沉,连呼吸都重了起来。
“奴侍参见陛下。”门外突然进来一个白衣如雪的谪仙男子,男子手上抱着一个药厢,显然是去而复返,拿药箱去了。
顾轻寒看到楚逸,有些怔愣,楚逸?他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来了?
忍住心底的疑惑,连忙让楚逸把脉,挥退众人。
楚逸搭完脉后,脸上很是沉重,看得顾轻寒心底发毛,如果楚逸说上官不能救,她实在找不到人可以救他了。
“陛下,可否请您先放下上官贵君,奴侍得替上官贵君施针。”
“好。”轻轻放下上官浩,站在一边看着楚逸一针一针往上官浩身上扎去。
大约过了一柱香时辰,楚逸才收起银针,秀朗的眉毛紧皱,“陛下,太医院的太医们说得不错,上官贵君没有求生意志,就算有求生意志,就全力一救,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
撑不了多久?撑不了多久?
“什么叫撑不了多久?”
“奴侍医术低微,实在救不了上官贵君,请陛责罚。”楚逸白衣一撩,双腿跪了下去,眼底闪过一抹痛色。
顾轻寒怔怔的望着窗外,喃喃自语,“以你的医术,最多可以保他多久的性命。”
楚逸沉吟了一下,“半年,最多半年,这已经是奴侍的极限了。”
小林子站在旁边,伸手捂住自已的嘴巴,不让自己哭泣成声。
“从流国到裴国,要多长时间?”
楚逸身子一颤,陛下问这是想做什么?让上官贵君回国吗?
“奴侍从未出过流国,奴侍不清楚。但听说,要二个多月。”
二个多月吗?加上调养他的身体,差不多要花三个多月,回裴国,足够了。
“你要是身子还撑得下,就随侍上官贵君左右吧,揽月阁的人由你调动。”
“是,陛下。”
顾轻寒回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上官浩,踏步走了出去。
推开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颓然的离开揽月阁。
朝着御书房走去,坐在龙椅上,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翻了几翻,颓然的全部扔下,突然,看到奏折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纸条,顾轻寒好奇的拿起来看了看。
只见纸条上,龙飞凤舞,草草写着,“亲爱的,我有事先走一步,你别太想我哈,我很忙的滴。”
纸上的字写得很潦草,应该是写纸条的人当时急匆匆,大笔一挥写下来的。
死狐狸,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你妹,谁想你。
将纸条揉成一团,随手一扔,扔了出去。
无力的瘫倒在椅背上,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上官浩只有半年不到的性命……半年不到……
揉了揉眼睛,烦燥不已。
殿门突然被打开,古公公轻声细脚的来到顾轻寒身后,原着顾轻寒捏了捏肩膀,脖子,舒缓她的压力。
“陛下,您一夜未睡,也累了,要不要先去歇息一下。”古公公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一个父母的呢喃声。
古公公捏得力度刚刚好,位置也极为准确,如果不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轻寒还真想夸一夸他。
可惜,她现在一点儿心情都没有。
古公公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就像一个父亲的味道,虽然古公公有时候坏事做得挺多,对她,却像自己的亲生孩子般无条件的溺爱,实在无法让顾轻寒讨厌他。甚至,还喜欢他陪着的感觉。
“陛下,上官贵君的事,您也别太自责了,贵君自小身体不好,这不是您的错,您已经尽力了。”
轻轻捏着顾轻寒的肩膀,古公公眼里划过一抹心疼,看到陛下难受,他的心,就像刀绞过般疼痛,也宁愿那些痛都痛在他的身上。
顾轻寒没有回答古公公的话,而是喃喃问道,“古公公,你说,朕这个女皇是不是做得很失败,朕这个妻主是不是做得很失败。”
古公公手上的动作一顿,认真而严肃的道,“陛下,您怎么这么说呢,现在流国一步步的繁荣起来,几个月前,流国还是流民四窜,饿俘遍地,盗匪丛生,可现在才满满几个月,国泰民安,百姓有田有地有粮食,放眼古今,有哪个女皇能够在短短时间内就做这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