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将军却是心中发寒,眼底溢出了藏不住的失望,“皇上,这么多年了,谢家的事还不够吗?”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承帝的死xué,让他瞬间变得疾言厉色,“住口!”
很多人都没想到,一向忠心耿耿的老将军,居然会提到谢家。
其实仔细想想,也有迹可循,毕竟当年这位蒋老将军是被谢家老爷子带出来的,蒋家虽然忠君爱国,可对于谢家被株连九族一事十分不满,只不过,碍于承帝的颜面,一直隐而不发罢了。
可如今,承帝对蒋山的处置,却让蒋老将军感受到了狡兔死走狗烹的悲哀,对承帝十分心寒,这位老将军又是个直言不讳的,自然而然便提到了谢家。
眼见承帝震怒,众人无一开口。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默旁观的凌文昊,竟是蓦然出列,跪在了大殿上!
“父皇,蒋老将军说的没错啊,蒋山大人对您一直忠心耿耿,蒋家一门忠烈,人品有目共睹,哪怕静贵妃乃是儿臣的母妃,儿臣也不愿rǔ没了良心,蒋贵人必然是遭人陷害,还望父皇能够收回成命!还蒋家一个清白!”
此话一出,整个议政殿都跟着滞了滞。
众人怎么都没想到,五皇子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不但为蒋山说话,还字字扎心,又是良心,又是清白的,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长乐侯,左相,右相,甚至是蒋老将军,这一刻的反应不尽相同,兴奋有之,了然有之,叹息有之。
承帝也是惊讶的,惊讶过后,面色骤然沉郁,“照你的意思,是朕没有良心,不辨黑白了?”
凌文昊重重磕了个响头,“儿臣没那个意思,儿臣只是不愿父皇重蹈谢家的覆辙!”
承帝冷笑出声,眼底闪烁着令人心惊的杀意,“若是朕执意要治他们的罪呢?”
凌文昊肃声抱拳道,“那就恕儿臣不敢苟同了。”
“放肆!”承帝冷然拍案,“不敢苟同?那你想做什么,莫非是要造反吗?”
凌文昊闻言,慢慢站起身来,眼角渐渐恢复了往日的桀骜,“父皇,这些年,您清除异己,为了聚拢皇权,灭了何止谢家一门,儿臣实在不想再看到朝堂染血,不想再看父皇再造杀孽了,连上天都对父皇接连示警,从chūn猎盛典,到封禅祭天,再到冀唐天灾,可惜,父皇充耳不闻,一意孤行,若是父皇一错再错,儿臣也只有斗胆,肯定父皇退位让贤了!”
此话一出,当真是宛若平地惊雷,五皇子居然真的要造反!
“混账!”
承帝腾的站起身来,笑意森冷,“朕当真没想到你会是第一个蹦出来的,凌文昊,你忘了之前的教训了吗?来人,把这个孽子给朕抓起来!”
随着承帝振臂高呼,议政殿的门口却是岿然移不动,一个人影都没有,承帝面色陡然一沉,朝着文德礼递了个眼神儿。
文德礼登时心领神会,只是,还不等他挪动脚步,便听凌文昊拍了拍巴掌。
因为偌大的议政殿,静若无人,他的巴掌声便显得格外响亮。
下一秒,议政殿外,陡然冲进了两队全副武装的人马,为首的正是刚刚被封为禁卫军大将军的郑板桥!
毫无疑问,跟在他身后的人马,便是禁卫军了。
郑板桥进来之后,并未理会承帝和众人,跨刀走到凌文昊身侧,恭恭敬敬的跪地行礼,“五皇子!”
直至此刻,凌文昊唇角的笑意才算是慢慢绽开,欣赏着承帝面上震惊的表情,神采飞扬道,“父皇想叫的可是他们?”
承帝是真的没想到郑板桥会投靠凌文希。
原因无他,郑板桥是静贵妃的人,他已经给了静贵妃最好的一切,在他看来,静贵妃是万万没有理由背叛自己的,可事实就是,人的贪欲是无限的,当下的境遇再好,若是碰到了更好的,也会生出贪念,实实在在的太后,的确是比一个傀儡皇帝的母妃qiáng的多了。
到了这个时候,承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不光承帝明白了,周围人也明白了,感情静贵妃被害这出大戏,还真是自导自演的!
蒋山父女完全是无辜受牵连,谁让蒋山占据了禁卫大将军一职呢。
刚刚承帝还疾声厉色,替静贵妃讨回公道,现在就被静贵妃母子二人联手背叛了,这脸打的,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当然了,事情发展到了这里,谁是谁非已经没有必要追究了。
战火已经打响,凌文昊需要的只是一个借口:承帝为了谋权,杀害忠臣,倒行逆施,枉顾人命,就是最好的借口,至于静贵妃这根导火索,成王败寇,待他取得天下,没人会记得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