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让高崧崧很郁闷,阿娘早跟自己说过了,阿平是他的妻子,妻子是用来宠爱呵护的,所以他一定要向耶耶疼爱阿娘一样疼爱阿平。他怎么看都比耶耶老实靠谱,为什么大家信耶耶就不信他呢?幸好还有阿娘相信自己。高崧崧送走了胡敬后,化悲愤为写作的动力,一口气给陆希写了厚厚的足有百来张信件,把自己这些天所见所闻全部的写了上去。
等陆希接到儿子寄过来信的时候,已经一个月后,看到儿子在信上写的自己各种趣事,她笑得肚子都疼了,高年年趴在陆希怀里,仰起脑袋,“阿娘,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看年年?”年年有点想大哥了。
陆希摸了摸年年的小脸,“大哥在建康很忙呢,暂时不会回来的,不过他有给年年带礼物。”
高年年有些失望,“年年想大哥了。”
陆希亲了亲女儿,“阿娘也想大哥了,年年跟阿娘一起给大哥写信好吗?”
“好。”
“大娘子。”春暄走到了陆希身边对着陆希使了一个眼色。
陆希拍了拍女儿,柔声道,“年年先自己去玩好不好?”
“好。”高年年很乖巧的离开了阿娘,她知道阿娘肯定是要事要忙。
“什么事?”陆希等高年年离开后问着春暄。
“大娘子出大事了。”春暄等高年年离开后,脸上浮现了忧色,“叶二柱杀了朝廷的监官,被郎君关了起来,现在二柱嫂跪在门口哭着要见大娘子。”
“什么!”陆希被这消息惊了下,叶二柱也是阿兄的亲卫,二柱嫂更是她一到涿县就第一个向她示好的亲卫媳妇,这么多年下来跟亲人也没什么区别,“说清楚!”
“前段时间朝廷派了几名小官吏过来,说是要在这里挖一段河道,蓟州这里不少民众都被抽去服役了,许是人手不够,那些监官又问郎君要了一队军士一起帮忙挖河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突然传出叶二柱把里面一个监官给杀了。”春暄说,“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
陆希说:“你让二柱嫂先进来。”
春暄退出去,先把哭的已经快断气了二柱嫂领到了偏房,让人给她打水洗脸,“嫂子,女君要见你,你见了女君也不要哭了,先把事情跟女君说清楚,女君才能救叶大哥是不是?”
二柱嫂拼命的点头,“春暄姑娘你放心,我听你的。”
春暄又安慰二柱嫂道:“嫂子你别急,这件事郎君和女君一定不会不管的,不然郎君也不会让人把叶大哥关起来了。”有时候把人关起来也是一种保护。
二柱嫂也不是傻子的,被春暄安稳了下,心情就平静了许多,见到陆希的时候,虽然眼泪又一下子冒了出来,但还是把大概的事都说了一遍。事情说来也简单,陛下从登基开始,就想挖通一条贯通南北的水道,这样的话南北方来往也方便,物资运送起来更方便,更易于大宋对付魏国,具有比较重要的战略意义,所以大臣都没有反对。
故这条水道自陛下登基后,就开始挖了,一开始从南方开始挖,到底是如何情况,陆希并不清楚,只听说进度还挺快的,但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朝廷突然派了三名监工下来,说是要在蓟县也挖一道河道,连通这条水道。因是陛下直接下的命令,因为高严也没有过问,就丢给了下属,让他们全力配合。
蓟州这边也常有徭役,自高严掌权后,陆希让他嘱咐手下的官员一定要善待对前来服徭役的民众,每顿都能填饱肚子,每天干活也不是太累,因为蓟州的民众一开始对多增加的徭役并不是太抵触,却不想这一次的徭役跟之前的十来年都不同,酷寒的天气逼着他们开挖河道不说,还吃不饱饭、每天累死累活的干,不多久就闹出来了人命,都被人偷偷压了下来。
那些监官还嫌弃他们干活太慢,又调了一队军户过来,在内地的军户经过些年的太平日子,身上的野性早就磨了,跟普通的百姓没什么不同,监官把蓟州这批一直跟外族作战的军户也当成普通柔顺的不敢反抗的老百姓了。这些军户这几年被高严纵着哪里看得上这些文官,再又看到他们抽着鞭子逼着他们半夜起来挖河道的时候,就忍不住一刀杀了那监官。杀人的正是叶二柱,他杀了监官后,就把自己捆了去跟高严请罪了。
陆希听得脸色都气白了,“笨蛋!一群混蛋!”要安抚民心可能需要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功夫,可要是毁民心往往一件事就能毁掉了,她在蓟州这么久,早就把蓟州当成了第二个家,一听说那些混蛋在自己家里撒野,心里如何不怒?
“女君,二柱他是混蛋,他不该杀了朝廷命官,但是女君求求你想想法子,好歹留他一条命吧。”二柱嫂哭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