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去元会的时候,就能戴上这只手炉了。以往用的铜香炉没烧炭的时候,冷的刺手;烧了炭,过头了,又太烫手,比不这种木香炉,冷热都不怕。”春暄端了一盅雪耳粥进来说,陆希饮食一向清淡,除了午食时会吃些荤腥外,早上和晚上都是食素的。她绣阁也有小厨房,平时起晚了,懒得去食阁,晨食就有小厨房做了。
“你让绣房的人,给我绣个套子。”陆希将手炉递还给夏暑,夏暑应声而下。
陆希用完晨食,也懒得出门,就靠在软榻上看书,“阿兄给我的那只幼犬呢?”陆希想了那只小东西。
“吃饱正在睡呢。”春暄提到那只幼犬,脸上不由带了笑,“看着小小的一点,一天却能吃五六顿。”
“抱来给我看看。”陆希说。
陆言来的时候,正巧陆希在逗狗,“阿姊。”陆言好奇的望着那只躺在陆希手心的小东西,“这是——幼犬?”
“是的。”陆希将正努力啃着自己手指的小东西放回篮子里,“你怎么过来了?”照顾幼犬的丫鬟将篮子捧走,烟微带着两个小丫鬟上来,给陆希洗手。
春暄端了茶盏和果盘上来,“二娘子,吃些果子。”雪白的梨子、红澄澄的木瓜被切成了一个个适合入口的小块,和黄灿灿的橘瓣一起,搭了一个精巧的船形,最前方还叠了一叠切成三角形的寒瓜。
陆言见那橘瓣上还有白色的橘络,笑道:“阿姊,你这儿的橘子总是不去橘络。”
陆希拈起秋寒递来托盘上的丝帕,拭干了手,“以前食医不是说过,橘络有宣通经络,行气化痰的功效吗?既然有好处,味道也不差,为何不吃?”
“姐姐跟着大母,最讲究养生了。”陆言翘了翘嘴说。
丫鬟们给两位娘子打点完毕后,就退出了屏风外,陆希拈起一片橘瓣,剥光了上面的橘络,放在小碟子里,推到了陆言面前,“说吧,过来找我什么事?”
陆言等丫鬟退出去后,脸色一沉,“木夫人今天给阿母下帖,说是要三日后为了崔陵冒犯阿姊的事,亲自上门赔罪。”木夫人是崔陵的嫡妻。
“上门赔罪?”陆希一怔,这几日常山公主又不在府上,她上门能干什么?三日后——陆希心思一转,就隐约猜到了崔家的心思,他们莫不是知道敏行阿兄回来,想让撮合敏行阿兄和崔孟姬?
陆言冷笑道:“他们当我不知道他的心思,就凭她崔孟姬?也配!”元家都看不上人,难道还想着进他们陆家?简直异想天开!
陆希摇头,阿妩这火爆脾气,她将茶盏递给陆言,“喝口茶,降降火。”
陆言余怒未消,“阿姊,你知道在花园里弄那一堆假花是谁的主意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知道吗?”陆希说。
陆言恨恨道,“就那矫揉造作、不懂装懂的样,也妄想做我们阿嫂?做梦!”她见陆希神色不动,懊恼的说:“阿姊,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陆希好笑道。
“阿姊!”陆言柳眉一竖,似要大发娇嗔,陆希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别气。一会我回帖子给木夫人,她是长辈,我一小辈哪里担当的起她的赔罪?再说最近事情杂多,母亲又不在府上,我们几个小辈也不方便出门,等过来元旦,在让母亲带我们登门给她请安。”
陆言闻言神色稍缓,“她就一郡夫人,还配我们登门给她请安?”
“怎么说她也是长辈。”陆希轻笑的开解妹妹,又戏谑道,“再说了,那朵娇花可是圣上亲自赞过的,岂是我们家可以摘下的?”
陆言扑哧一笑,想起了一件事,正容对陆希道,“阿姊,我已经让人把院子里的缎花取下来了,听说蜀地前几日有地动,我和阿姐商量下,想筹些米粮,跟着朝廷救济的米粮,一起送到蜀地去,就用我们的私房钱,私底下偷偷的弄,谁也不告诉。”
“好啊,也算上我一份。”陆希一口答应。
“那是当然!”陆言笑嘻嘻的说完,又皱了皱眉头说:“阿姊,大郎已经好几天不肯真正吃东西了。”陆言又不敢真禁了大郎的食物。他们家子嗣单薄,除了她和阿姊外,父亲就大郎一个儿子,陆言不说望弟成龙,也指着阿弟能好好的读书上进。
“阿妩,大郎还小,只能慢慢教。”陆希柔声劝道,她对大郎不亲近,可也不希望这弟弟变成纨绔,但之前常山一直拦着,她也不好插手,“过几日,从兄不是要回来吗?他长子进学好几年了,听说读书很用功,让大郎跟他一起读书,有了好榜样,说不定大郎也会用功起来的。至于礼仪,也不用太急。”陆希笑了笑,“反正和大郎一样,五六岁不会吃饭的世家子也不少,等大了就好了,回头还是让他来食阁进食吧。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天天就吃些糕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