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惊声道:“二爷快坐下!金疮药,绷带,快!”
秦御推开搀扶的宋宁,摆了摆手,示意无碍,自行走到了山壁处盘腿坐下,解开了身上的衣衫,露出染了一片猩红的胸肌来,上头缠绕着的绷带果然像是被血浸泡过一样触目惊心。
宋宁脸色难看,上前给秦御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绷带,拔开金疮药瓶子,便道:“二爷忍着。”
言罢,他将大量的金疮药倒了上去,药粉刺激着刚刚翻裂的新鲜伤口,疼痛像是野兽的撕扯,秦御浑身紧绷了一瞬,发出一声闷哼,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滴落,溅在了雪地上,足有三五息的时间,他才放松下来,脸色却更加苍白。
宋宁见他缓过劲儿来,利落的用绷带一层层的缠绕上胸口,包扎好见金疮药得利,血已经止住了,他舒了一口气,道:“二爷,还是先歇息一两个时辰,等到了天亮再出发吧,山路颠簸,不然这伤口很快又要血流成河。”
其实宋宁还想劝秦御减慢些速度,等到了下个镇子便换乘马车的,可他知道说了怕是也没用,主子现在心急如焚,根本就听不进去。
宋宁还想再说,秦御却突然抬起了手,双眸微眯。
他的神色也一下子冷硬了不少,宋宁一惊,竖耳倾听,脸上也是冷意凝聚,沉喝一声道:“戒备!”
亲卫们纷纷迅捷起身,抽出佩剑,寒光闪烁间已护卫在了秦御的身前。
宋宁也抽出了佩剑,眸光往上,看向了崖壁。秦御坐着没动,唇边勾起一抹冷笑,慢条斯理的合拢着衣衫,他手指微动,系着腰带时,崖壁上突然便有十多个黑影像暗夜鬼魅一样,从高处飞了下来。
黑影未至,暗器已到,亲卫们纷纷挥舞手中寒剑,叮叮当当的声响传来,杀意四射。
秦御依旧坐着,那些黑影却已经和亲卫们交上了手,刀光剑影引得飞雪走石,山崖一边的碎石不停往下落。
秦御冷眼旁观,却有些奇怪,这些黑衣人好像并没有硬碰硬要伤人的打算,亲卫们强了,他们便退,亲卫们稍缓,他们又厮缠了上来,用意却不像是行刺杀之事儿,倒像是在捣乱阻拦?
秦御又看了片刻,眼见场面焦灼着两边毫无伤重,却也没有分出个胜负来,他愈发肯定起来。
秦御不觉上前两步,扬声道:“你们的主子是谁,为何要阻拦本王?你们是苏子璃的人?”
黑衣人中却有人闻言沉声道:“奉主子之命阻止燕广王南下打扰姑娘,得罪了!”
秦御闻言却眉头微扬,他知道这些人不可能是苏子璃的人,若然他们是苏子璃的暗卫,动手便不会这样温和了。
苏子璃只怕是恨不得他去死的,而这些人并没有携杀意而来。
方才他那样问,不过是为了诈他们一诈罢了,果然,这些人想让他误会他们是苏子璃所派,张口便吐露了他们此来的目的。
那么,这些人为什么会知道他此行是去找顾卿晚,又是为了什么阻拦他去见顾卿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对他没有杀意?
秦御想着,将方才那黑衣人首领的话回想了一遍后,突然眸光一闪。
方才那黑衣人称呼顾卿晚为“姑娘”,而非顾姑娘,顾侧妃,或者别的什么称呼。
“你们的主子是顾弦禛!”秦御恍然道,他的口气是肯定的。
他是一直有帮助顾卿晚寻找她的大哥的,只他打听到顾弦禛去了燕国,然后顾弦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如今已经过了这么久,顾弦禛既然活着就不可能不惦记秦国的妹妹和妻子,顾弦禛回到秦国来并不让他意外。
只要顾家的自己人,才会称呼顾卿晚为姑娘。
黑衣首领显然没想到秦御会这么敏锐,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他们的来历,略怔了下,他扬声道:“燕广王果然聪明绝顶,反应迅捷,只可惜却并非我们姑娘的良配,姑娘已离开了礼亲王府,还请燕广王莫要多做纠缠,回京城去吧。”
秦御闻言抬手,道:“住手!”
宋宁闻声,当即便带着王府的侍卫们退出了战斗圈,退回秦御四周,只戒备的盯着前方。
秦御略上前了一步,道:“不知道可否让本王见一见你们主子?”
黑衣首领见秦御如此,便也放下了戒备,不管怎么样,顾卿晚如今都已经是礼亲王府的郡王妃,秦御要求娶他们家姑娘的,既然知道他们都是顾弦禛的人,自然不会再来强硬的。
看秦御现在这种态度,便知道他是想求见自家主子走怀柔政策嘛。
“在下奉劝燕广王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主子并不想见燕广王,主子令在下传话给燕广王。燕广王欺我们姑娘伶仃无依,如今我们爷回来了,姑娘的亲事自然有爷这个长兄帮忙操持,秦英帝的赐婚圣旨,罪臣顾家不敢接,也受不起。等我们爷忙完手头上的事儿,再和燕广王清算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