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顾卿晚正和庄悦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小孩针线,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喧嚣声,紧跟着朱公公便快步走了进来,道:“外头来了些官军,说是搜拿潜入京城的流匪,还请公主和大姑娘先移步躲一躲。”
庄悦娴闻言忙站起身来,冲顾卿晚道:“晚晚快跟嫂子来。”
顾卿晚听闻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便忙跟着庄悦娴进了屋。她想顾弦禛既然将她们安置在这茶楼的后面,就一定有什么密道之类可供躲避转移的地方,不然顾弦禛一定是放心不下的。
果然,庄悦娴进了内室后,按照顺序移动了几个机关,拔步床便慢慢挪动了起来,很快就显露出一条通道来,后来隐藏着一个暗室。
顾卿晚和庄悦娴进了暗室,外头自有训练有素的下人将所有可疑的地方都收拾了。
这次的官兵搜的特别仔细,不仅四下里都查了个遍,还盘问了茶楼的伙计不少事儿,足有小半个时辰,朱公公才敢将顾卿晚二人放出来。
重得光明,朱公公却冲顾卿晚道:“老奴方才打听过了,这次带兵搜查的乃是京畿右武卫的冯将军,这个冯峰乃是礼亲王府家奴出身,最近并没听说京城出什么乱子,也没听闻有什么流匪逃窜进京。老奴方才留意过了,那些官兵说是查流匪,可对丫鬟们倒排查的更仔细些,且还带了擅长机关之术的人,幸而这暗室乃是出自高人之手,不然……老奴方才可真是吓出一身冷汗来,公主和大姑娘没受惊吧?”
顾卿晚听朱公公说这些,便知道这些官兵是在搜查自己的。她不觉有些发怔,着实没有想到,礼亲王府为了找她竟然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要知道在京城中动兵马,那可是大忌讳啊,一不留神便要被世人诟病有谋逆不臣之心的。
她原本以为她走了,只有秦御会费尽心机的找寻她,却不想王妃和礼亲王也会如此着急,有心要找她回去。
见她怔怔的,庄悦娴握住了顾卿晚的手,顾卿晚方回过神看向庄悦娴。
庄悦娴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顾卿晚顿时便笑了起来,无奈的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偷拿了王府什么稀世珍宝呢,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不遗余力的寻人。大嫂莫要担心,我没事儿。”
庄悦娴却扫了眼顾卿晚的腹部,心道可不就是拿走了王府的珍宝吗。
这些时日,庄悦娴也有一直在暗中关注着礼亲王府的事儿,也听说了因顾卿晚,秦御的亲事变得有些尴尬为难的事儿。
她这两日本以为,礼亲王妃对顾卿晚的离开,应该会喜闻乐见的,如今瞧着这样子,倒是她误会了。礼亲王妃对顾卿晚,大抵还真像是顾卿晚所言的那样,很宽厚很真诚。
庄悦娴想着这些,心思难免略动,她是女子,总觉得女子还是能从一而终便从一而终的好,兴许顾卿晚和秦御并不是一定就没个好结果的。
顾卿晚并没有发现庄悦娴的神情变换,她的心思已经跑到了秦御身上,总觉得秦御知道消息后,还会派人掘地三尺的寻找,这次躲开了,下次未必保险,万一暗室被发现了呢。
等顾弦禛回来,顾卿晚觉得自己得和大哥商议一番,能早些离开京城,还是早些离开的好。想到会被秦御找到,顾卿晚竟觉得有些胆怯害怕。
顾卿晚离开王府的消息是四日后传到秦御封地的,彼时秦御已经离开了发生地动的谷城县,入了秋平城。
秋平城是秦御封地最为繁华之处,盖因这里水路发达,乃是通往京城的运河的一大港口,也是封地的经济中心。
秦御抵达时,已是入夜时分,秋平的官员们却没人入睡,全都穿戴着齐整的官服,恭敬的站在城门外迎接。
秦御在城门外勒缰停下,官员呼啦啦跪了一地。秋平城知府吴大人待秦御喊了起,忙忙爬起来凑了过去,道:“郡王府都收拾妥当了,王爷一路辛劳,下官们在登云楼略备酒宴给郡王接风洗尘,不知郡王可否赏下官们一份薄面……”
虽然已经入夜,但秋平城却还灯火璀璨,尤其是沿河的烟柳巷等处,阵阵歌声靡靡传来,给这个夜色平添了几分旖旎的温柔。
秦御端坐在马上,扫了吴大人及其身后众官员一眼,甩了甩手中马鞭,却道:“今日时辰已晚,便算了,明日本王在郡王府中设宴,再请诸位大人好聚。都回吧。”
他言罢,马鞭一抽,双腿一夹,已一马当先进了城门。
苏哲停下提点了吴大人两句,无非是,殿下今次着急归京,不必搞那些花哨事儿,早些将政务整理清楚,殿下看政绩说话之类的。
吴大人连连点头,苏哲这才拍了拍吴大人的手,冲矗立在寒风中的诸大人抱拳行礼,这才紧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