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御摇头,道:“母妃一直没真正清醒过来,该审的人都关押起来了,该盯的也都盯了起来,等母妃清醒便查。”
这事儿显然秦御和礼亲王他们都有数,顾卿晚便没再多问。刚好冯太医听闻顾卿晚过来了,便过来商讨更换药方的事儿,顾卿晚和冯太医讨论了下王妃的病情,趁机还请教了冯太医几个问题,倒引得冯太医正二和尚摸不着头,弄不清顾卿晚的医术到底是高是低了。
顾卿晚白日睡的太多,夜里倒精神很大,秦御这夜要留在清爽院里守夜,顾卿晚索性便也留了下来。
是日夜,秦御直接让陈嬷嬷在脚踏上铺了被褥,他就睡在床边的脚踏上,倒是让顾卿晚歇在了靠窗边的罗汉床上,陈嬷嬷和丫鬟反倒被留在了外间。
夜里内室只留了一盏羊角灯,顾卿晚躺下后,翻来覆去的没睡着,想着躺下时礼亲王妃还有些发热,她便起了身,绕过脚踏上的秦御,到了床边,俯身摸了摸礼亲王妃的额头。
触手温热,却已没有烫人的感觉,顾卿晚又给礼亲王妃把了下脉,脉息已平稳的多。
她将礼亲王妃的手放回锦被中,看着沉睡的王妃发起呆来。
也不知道默默坐了多久,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站起身,却不想回头就对上了躺着的秦御一双清亮的眼眸。
顾卿晚怔了下,秦御已往旁边挪动了一下,冲顾卿晚伸出手来。
顾卿晚将手放在他的掌心,被他带着在旁边躺下,两人一起挤在狭小的脚踏上,昏黄的灯影下四目相对,烛光微微摇晃,有种静谧的安然。
秦御的目光温柔的像冬日和煦的暖阳,他抚了抚顾卿晚的脸颊,低声道:“睡不着吗?”
顾卿晚笑着摇头,道:“白天睡多了,这会子一点都不困,殿下正经没睡多久,怎么还不睡?我吵醒你了?”
秦御却没回答,只是目光幽深的盯着顾卿晚,用拇指轻轻的摸索着她的眉稍眼角,片刻才道:“方才你坐在母妃床边在想什么?”
顾卿晚怔了下,本能扫了眼床榻上的礼亲王妃,道:“没想什么啊,就是白天睡的多,头脑有些发沉,不知不觉就发了呆。”
秦御却眸光微敛,他方才看着她坐在床前的背影,分明瞧出了低沉和抗拒,且她不自觉的双手环抱着,像是在寻求自我保护。
秦御瞧着顾卿晚微微垂落,有些逃避的眼眸,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不是父王,我是不会让你像母妃一样,面临这样的境地的,相信我!”
秦御的声音压的很低,可是却掷地有声,微微震荡着耳膜,他的神情很认真,他的异色眼眸坚定而沉稳,好似深沉的大海。
顾卿晚相信他的决心,可她对未来却依旧没有信心。礼亲王甚至还给了王妃正室之位,可是又如何?王妃还不是受尽了委屈和苦楚。秦御连正室之位都无法给她,又怎么能保证将来不会让她像礼亲王妃一样,不受委屈和苦楚。
他现在就让她足够委屈,足够受苦了。如果有一份爱情,却要让她用自尊和骄傲去换取,用委曲求全,丧失自我去交换,她会选择丢弃这份爱。
顾卿晚笑了下将头枕在了秦御的肩头,心硬如铁,道:“我知道了,殿下快睡吧。”
秦御原就极累了,此刻将顾卿晚揽在怀中,闻着她身上那种熟悉而温暖的香味,闭上眼睛,转瞬间便睡了过去。
翌日,天不亮,礼亲王妃便清醒了过来,顾卿晚给她把了脉,身体已好了许多。陈嬷嬷已是吩咐丫鬟去通知礼亲王和秦逸。
礼亲王到时,冯太医正在屋里给王妃请脉,顾卿晚倒避到了外室,准备带文晴回雪景院去。
礼亲王瞧见顾卿晚便含笑道:“王妃当真醒来了?没什么事儿了”
顾卿晚福了福身,道:“王妃没事了,王爷放心吧。”
礼亲王顿时舒了一口气,脸上笑意扩大,连连道:“好,好。这回多亏你救了王妃的性命,阿御这臭小子倒是会挑女人!好,这个妾纳的好!”
顾卿晚,“……”
顾卿晚也觉得秦御真是会抢女人,她觉得自己有圣母的潜质。秦御强行纳她,她没趁着夜里给他一刀子也就罢了,还无偿给礼亲王府建造了浮云堂,帮礼亲王妃照顾花房,教礼亲王府的暗卫们易容术,还充当大夫给王妃解毒。
简直就是以德报怨的典范啊!要是弄个大秦年度最佳贤妾评选的话,她这样的怎么都应该得奖啊。
不过转瞬顾卿晚便自嘲的笑了,历来就只有说贤妻美妾的说法,妾只要负责美貌就成了,若是摊上个贤字,那就不专业,就是不本分了。若是真有评选,她这样的就是正室们的公敌,反社会的败类,只能遭受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