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侧身又呕了一下。
顾卿晚见他如是,又往前逼近了一步,却被文晴忙忙拉住了。
顾卿晚茫然看向文晴,就见文晴神情尴尬,道:“姑娘会吓着小侯爷的,姑娘给小侯爷把脉确实不合适,小侯爷要看病多的是太医院的大人们,姑娘不是急着去浮云堂吗,还是快些走吧。”
顾卿晚闻言眨了眨眼,一时间双眸有些微黯,回过神来。
她这些天背了不少医书,也算摸到了一些医术的边儿,景戎是她遇上的第一个病患,方才难免有些激动。
现在想来,自己到底不是大夫,这样追着人家要给人看病确实不好。更何况,两人的身份,原在这园子里碰到就是要避嫌的,她还非要给人家把脉,若是叫人瞧见,却是要惹来麻烦的。
顾卿晚心头略叹了一声,放弃了给景戎看病的念头,只见景戎确实不大舒服,她到底放心不下,吩咐文晴道:“你在这儿守着,为去那边亭子给小侯爷端杯热水来。”
文晴福了福身,顾卿晚便忙往方才景戎指的亭子而去。亭子中果然备着酒菜,自然也有茶水,顾卿晚给景戎倒了一杯热水,又匆忙自荷包中翻出随身携带的小玉瓶来,往里头滴了两滴玉莲花蜜,这才转身出了亭子,回到花道边儿将热水端给景戎。
景戎对顾卿晚也没什么防备心理,接过热水便喝了下去,原是想压压那股恶心劲儿的,倒不想一杯水下去竟觉神清气爽了一些。
他好受些了,许是害怕顾卿晚还要提把脉的事儿,忙忙抱拳谢过顾卿晚便快步去了。
却说刘惠佳,她没能见到刘民生最后一面,当夜哭着被金妈妈拖回了客栈,可还不到天亮,锦乡伯府便发现世子夫人不见了的事儿。
锦乡伯大怒,不管他对刘惠佳这个媳妇有多不满意,都已经迎娶进门了,在外人眼中那就是锦乡伯府的世子夫人,如今她跑了,若是在外头出个什么事儿,锦乡伯府还不得成为笑话啊。
锦乡伯忙令伯夫人严查此事,秘密的赶紧将刘惠佳给找回来。
锦乡伯府也算有些能耐,再加上顾卿晚让金妈妈带刘惠佳出府也没特意让人提她们遮掩行踪,故此不到这日正午,伯府的人便寻到了刘惠佳落脚的客栈。
他们只说是来抓府里的逃奴,二话不说,往刘惠佳嘴里塞了汗巾,头上罩了麻袋便将刘惠佳给绑了回去。
刘惠佳被再度关进了明心院,李泽恨她竟然嫁进了伯府还敢跑出去,愈发觉得这女人是个荡妇,拿着马鞭使劲的抽打。
最后还是锦乡伯听到了消息,赶了过来,这才夺了李泽手中的马鞭,将李泽拦了下来。
李泽红着眼,梗着脖子,道:“爹,你让我打死她!儿子娶了这么个女人,已经抬不起头,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如今她竟然还敢往外跑,这样的女人,爹你还要护着她吗?!”
锦乡伯瞧了眼蜷缩在墙角,头发散乱,浑身血污,抱着身子瑟瑟发抖的刘惠佳,面上闪过厌恶之色,却道:“你也知道爹让你娶她是为着周首辅的承诺,如今刘家倒了,你的官职却还没到手呢,怎么能让她死了?她若死了,周家出尔反尔,岂不是白娶了她?”
见李泽脸色难看,却平静了下来,锦乡伯才又道:“行了,找个婆子给她上药,爹现在就去拜访周鼎兴。”
他言罢,警告的又看了李泽一眼,这才丢了马鞭,大步去了。
李泽冷冷扫着刘惠佳,沉哼一声,道:“你等着!”
声音阴冷,像是淬了毒一般。
刘惠佳缩了缩身子,直到李泽出去,砰的一声甩上门,她才麻木的抬起头,瞧着满屋横七竖八被砸的不成样的屋子,眼泪决堤而下。
然而锦乡伯去周府拜见却不顺,周家的下人将锦乡伯迎进了花厅,只说周鼎兴尚未回府,茶倒是一遍遍的换新,等了两个时辰,人却是迟迟等不到。
锦乡伯催了再催,周家大老爷周江延才过来相见,锦乡伯一提给李泽安排官职的事儿,周江延便推脱此事自己做不得主。之后,又有下人来报,周鼎兴被秦英帝留在宫中议事,不回来了。
锦乡伯从周家出来,让下人一打听,却得知周鼎兴早在两个时辰前就从侧门进了府,根本就没在宫中。
锦乡伯顿时便知,刘家倒了,周家这是耍赖反悔了。
他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了伯府,想了想便让人准备了一碗汤药,又吩咐将李泽唤进了书房,指着那桌上的汤药道:“这是一碗毒药,你端到明心院去,好好审问下她,看看她可知道刘民生捏着的周家的把柄到底是什么,兴许她知道呢。煮熟了的鸭子,不能将这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