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晚有些丧气的叹了一声,祈祷自己的添乱,千万不要对秦御造成困扰。
秦御站在院子正中间,目光掠过已经纷纷举拳,摆开架势的众人,却淡淡勾了下唇角,缓缓的将手中棍子握起,横在了身前。
风过尘土微扬,篝火和灯笼的光,一明一灭的,光影变幻间仿似都带着股寒人的杀机。他大抵是为了遮挡异于常人的眼眸,头上的新郎帽,帽檐压得有点低,凛冽的眉目都隐在了一片阴影中。
火光只照出挺直如玉管的鼻,以及因那薄锐唇边渐渐挑起的一抹有些邪气的笑,刚硬的下颌微动,他沉声道:“一起上吧!”
“杀!”
随着秦御这一句不知死活的话,四周响起一片喊声,像是一滴水落到了油锅里,无数身影动了起来,齐齐冲向院中那一抹红。
于此同时,秦御也动了起来,他并没有坐以待毙,在众人厮杀过来,眼见就要齐齐出拳脚将他击成肉饼的瞬间,他身影突然旋起,带起一股劲风,从中间一跃而起,宛若一条从黑色龙卷风中腾起的蛟龙。
在空中腾挪一瞬,落地时,已避开了第一击,且闪出了包围圈,回身时手中的长棍抡起一个半圆,棍影已迅猛之势横扫而过,瞬间便倒下了四个人。
“好棍法!”白三娘禁不住双眸一亮,扬声赞道。
顾卿晚察觉到那边动静,便又挑起一点盖头来,偷偷往外看,这一眼正看到秦御借棍子为支点,身影飞起,一手抓棍,双足踏出,一脚接一脚的踢在围攻之人的胸膛上,随着砰砰的落地声和惨叫声,秦御腾空踢了一圈,也成功飞出去了六个人。
他身上猩红的长袍在灯笼红光的照映下愈发妖异似火,流动如血,脚风宛若疾风骤雨,棍影至煞气四溢。
间或他身影落在地上,会停那么一瞬,俊美妖冶的面容,便会在棍影中闪现,侧脸冷厉,宛若玉面修罗。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四周响起不少惊赞声,白三娘的声音也不时传来。
“好一招借力打力!”
“这招四两拨千斤,用的妙啊!”
……
顾卿晚作为外行,虽然什么都没瞧出来,不过看秦御姿态从容,即便被围攻也俊美妖冶的仿若修罗神君,他这样全然不见狼狈,可见是应对从容,胜券在握的吧?
顾卿晚松了一口气,却还是悄悄放下了盖头,扯了扯白三娘道:“我表哥没事吧?他能赢的吧?”
白三娘却目不转睛的盯着秦御,道:“你表哥师从何人?这棍棒使的,很有章法,招式却都是不曾见过的,江湖上可从没听说过哪位高手擅长棍棒的。宋家虽然也算是名门望族,能给族中子弟请来不错的武师,可若说是教导出你表哥这样的人物来,以宋氏的名望实力,只怕……”
顾卿晚即便盖着盖头也感受到了白三娘犹如实质盯视过来的狐疑目光,顾卿晚却也没慌,只声音骄傲的扬声道:“表哥从小便在习武上颇有天赋,姨夫给表哥请的武师父瞧了表哥,说他骨骼清奇,是万里挑一的习武好苗子,若是跟着祖中子弟一起习武,恐就被耽误了,所以表哥从小便被姨夫送了出去,姨夫只说是送表哥拜师习武了,倒没说是在什么地方,又是师从何人。”
白三娘闻言却眯了眯眼,道:“这样说的话,宋大老爷该是很器重宋三爷这个儿子才对,怎么还会任由续弦夫人拿捏儿子的亲事呢?”
顾卿晚心想这白三娘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做到三当家,这份机敏倒也不为过,她不慌不忙的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因为器重表哥,才要表哥换一门亲事……三娘子大概不知道,我父亲已经过世了,族中也已没什么仪仗。宋大夫人给表哥重新定的亲事,虽说和她娘家有些亲戚关系,但那姑娘的家世比起我来,却是要好上许多。不然,宋大老爷也不会由着其胡来。”
白三娘拉了顾卿晚的手,道:“原来如此。”
顾卿晚见糊弄了过去,便摇了摇白三娘的手,道:“三娘还没说呢,我表哥怎样了?他能赢吗?”
“放心吧,你表哥是个硬茬子,那棍子专打人强间、大椎、灵台、悬枢这样的大要穴要穴,被他棍子点扫到,轻易便不能爬起来再战。他出手这样快准狠,除非一开始便靠着人多将他死死的压制住,不然便会被他分化击破。可惜了,寨子里的兄弟们,一开始被他那副狂妄态度激怒,都失了冷静。也没将他当回事,虽然是一起上的,可却没联手,更加轻敌之下,如今已被打倒了一小半,再联手,已是晚了。”
白三娘的声音落下,秦御那边果然已呈一边倒之势,不等寨子里的汉子们结成阵型联手攻击,秦御已几棍子过去,将阵型驱散,几个横扫,人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