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个人,见他们出来,躬身问安,顾卿晚望去,模糊看到两人,一个束着高冠,另一个穿的好像是女装长裙。
显然,这两人是要留下来装扮成她和秦御的样子,迷惑敌人的。
顾卿晚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被秦御拉着往船尾的方向去,冷雨袭来,秦御将她带到了怀中,虽然被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部分雨水,可顾卿晚还是哆嗦了两下。
她将从袖子中探头的兔兔往里甩了甩,这才揉着被雨水淋湿的眼眸,加紧了脚步。
到了船尾,秦御便将顾卿晚抱了起来,用斗篷一裹,接着他身影一动,从船上跃起,在船舷上略踩了一下,身影便像雨夜中的劈开雨幕不畏寒冷的鹰,往河边的芦苇丛中激射而去。
眨眼间,身影便没入了芦苇丛,落到了藏匿在芦苇丛中的一条小船上。
顾卿晚被秦御放坐在船头,她忙扒拉开遮挡了视线的斗篷,看清周围环境,不觉惊道:“就我和殿下两人离开吗?”
秦御从船上找出一件蓑衣来,丢给顾卿晚,示意她自己披在身上,却道:“爷这次出京匆忙,身边没带多少人。若带了人离开,一来目标太大,不易隐藏,再来,又怎么能骗过那些暗处盯着大船的人,让他们相信爷还在那船上呢?”
顾卿晚闻言微微咬唇,道:“那船上那些侍卫,他们是不是会很危险?”
秦御却瞧了顾卿晚一眼,道:“九死一生,能不能活命,就看他们自己的运道了。”
顾卿晚心中一凉,岂会听不出秦御话中的凶险?更何况,秦御并非贪生怕死之人,若是不凶险,他大抵也不会想着金蝉脱壳,先带着她离开了。
那些侍卫的使命本就是保护秦御,高回报便要高付出,他们该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可顾卿晚这一刻却又禁不住想,若是她没有离京,秦御便不会匆忙出行,那样,是不是那船上的侍卫们便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劫难了。
这些天,一起赶路,她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那些侍卫,可却也记得几张脸。其中有个娃娃脸的侍卫,瞧着还没成年一样,很腼腆。还有个黑脸的侍卫,生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偏偏很爱笑……还有宋宁,他也在船上。
虽然顾卿晚不觉得他们死了,自己要负责任,可却忍不住心生些许的愧疚来,到底是现代人无法这样漠视生命的消逝。
她禁不住闭上眼眸,双手合十,祈祷了两句。那边秦御瞧在眼中,笑了一声,道:“有这份心,下次便别乱跑出来!”
顾卿晚睁开眼眸,白了秦御一眼,道:“我都成殿下的奴婢了,还敢逃吗?”
“你心里清楚便好。”秦御却道。
顾卿晚还想言语,秦御却蓦然靠近了些,将她拖进怀中,捂住了她的嘴。
顾卿晚浑身紧绷了起来,心跳的厉害,望去,却见那边已经缓缓驶过芦苇荡的大船上,突然蹿出一道火光来。
是有人发信号!
这分明是有内奸,不过想必秦御早发现了这内奸,不然没道理秦御已经离开了,那内奸还毫无所觉,依旧发了信号。
果然,那一道火光一闪而逝后,很快便有十几艘快船,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冲着大船直逼而去。
雨还在下着,大船似已经发现了情况不对,突然加快了速度,离芦苇荡越来越远,后头的快船却没被甩脱,越逼越近,接着一道道黑影冲上了大船,顾卿晚甚至看到了兵器闪动的冷光,一闪而过,像遥远的星。
船越行越远,雨幕遮掩模糊了所有的厮杀和血腥,秦御划动小船,顾卿晚抱着双臂,瞧着已没了踪影的大船方向轻轻叹了一声。
他们靠岸,已是夜半时分,秦御辨了方向便抱着顾卿晚往北行,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座城池外。
这会子还是宵禁之时,秦御明显不想凭借身份惊动人,便带着顾卿晚在城外一处破庙暂时歇脚。
将顾卿晚放坐在角落,秦御却道:“自己呆着害怕吗?”
顾卿晚略惊,道:“是不是有人追上来了?”
她以为是有敌人追了上来,秦御要去迎敌,声音有些紧绷。
秦御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脊,道:“不是,没人追来,爷得出去寻些干柴来生火,身上衣裳都湿透了,若不尽快烘烤干,爷倒没什么,你却又该病倒了。”
顾卿晚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不怕的,只是拖累殿下了。”
秦御没多言,亲了下她的额头,转身大步离了破庙。
眼见他出去,顾卿晚忙脱下身上的蓑衣,蓑衣没能挡住多少雨水,身上的衣衫已经全部都湿透了。
顾卿晚匆忙褪下外裳和中衣,忽就觉得脚边儿什么东西飞快的蹿过,她吓的惊叫一声。